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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十九年岁末(三昔)

        她接过那张被对折的便签,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被陡然的冷空气生生噎住,最终只化作无声的吞咽。

        在她看来,这并非寻常的零交换,安禾既“吃糖”,总该有个偏好才是。她转念一想,莫不是安禾顾虑糖的贵贱?贵了显得她贪心,贱了又怕拂了自己好意?

        她不敢转动珠,只能维持着一张平淡无波的脸,神空地投向不知名的虚空,余光贪婪地攫取着旁那抹影的每一个细微动态。

和随之而来的、更加汹涌的、想要靠近的渴望,被沈昭察觉了?为什么自己总是这样...沉不住气?

        “你随便选!真的!”

        受了安禾帮忙,她总觉得单是一句谢太轻飘,见安禾对夏璐瑶递来的各糖果总是来者不拒,便猜想她是喜的。

        “真的吗?”

        这熟悉的、不带任何锋芒的碰,让安禾心紧绷的弦悄然松了一分。

        安禾故作镇定地坐好,试图摆一个最寻常不过的坐姿,后背却僵直得像块在冰里冻透的木板,手脚无安放,仿佛这是借来的,怎么摆放都透着一生涩僵的不自在。从这个刻意维持的角度,她依然能用角的余光清晰地捕捉到沈昭的一举一动:那微微低垂的睫,那搁在书页上的、圆净的指尖......

        沈昭被她这亮得惊人的目光看得微微一怔,随即

        “你喜吃什么味的糖?”沈昭轻声问,语气里满是探询。

        手臂被戳了戳,耳边传来沈昭压低的、带着气音的声音。

        而自己又该如何回答?

        沈昭正微微向她这边倾着,为了压低声音,巴几乎要抵到桌沿,几缕细的发丝垂落额角,圆溜溜的杏睁得更大,映着灯细碎的光,鼻尖翕动,饱满的唇无意识地抿紧,这褪去通透的专注模样,显一种笨拙又纯粹的可

        夏璐瑶买过什么糖?......想不起来。

        时

        “真的!沈昭!”

        安禾看着看着,腔里那慌乱的鼓噪,竟奇异地、一平息了去,被一种更温、更柔绪悄然取代,同日溪漫过山谷。

        而安禾实际呢?

        这微妙的社交难题让她一时语,整个人窝了学校的冬季冲锋衣。

        她对甜其实并无偏好,开学以来尝过夏璐瑶来的各糖果,只觉得齁甜黏腻,无一合。其间,沈昭偶尔回赠些小零同大家分享,但此时此刻,沈昭这句话,对安禾而言,却意味着沈昭会单独为她准备一份心思。

        “我不知。”

        恐惧猛地攥紧心脏,安禾几乎是狼狈地、飞快地瞥了沈昭一,那张白净柔的脸上依旧只是带着温的疑惑,别无他样。

        她极其缓慢地、几乎是小心翼翼地侧过一脸,视线垂落。

        安禾的目光陡然亮了起来,像瞬间拨到最大光圈的聚光灯,切地锁住沈昭,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笃定。

        沈昭的疑惑更深了,眉心微微蹙起一个小小的川字。

        “嗯,知了。”

        然后,慢慢地、地伏去,像一株羞草在夜晚悄悄收拢了所有枝叶,将上半轻轻伏在桌面上,双臂收拢,抵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双手捧住了自己肉乎乎的脸颊,那肉被她掌心一挤,微微嘟起,像饱了晨而鼓胀的玉兰花苞。她微歪着,脸颊抵着掌心,陷了某种极其投的、近乎冥思苦想的境地,小小的姿无端地透着一“我在认真思考宇宙级难题”的可气息。

        德芙?怎么到巧克力去了......

        “安禾...安禾...”

        可是......

        安禾老实回答,空气安静了一两秒,又一个念仿佛有它自己的意志,鬼使神差地挣脱来:“你准备的我都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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