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路上的话与深夜的奔波

        雨xia得跟瓢泼似的，天地间一片白茫茫。

        二狗背着兰jie，xiong前还挂着那个沉重的药箱，每一步都踩得又深又稳。泥shui没过了他的脚脖zi，可他的腰板，ting得笔直，像一棵扎gen在土地里的老松树。

        兰jie趴在他的背上，雨shui顺着她的tou发滴落，打湿了二狗的脖颈。她能gan觉到，shenxia这个男人的shenti，像一个guntang的火炉，源源不断地传来re量，驱散了她shen上的寒意。

        最开始，两人都沉默着，气氛有些尴尬。只有风声、雨声和二狗沉重的chuan息声。

        还是兰jie先开了kou，她有些过意不去，声音里带着歉意：“二狗……是不是……很沉？要不……你放我xia来，歇会儿吧。”

        “不沉。”      二狗瓮声瓮气地回答，声音从他宽厚的xiong腔里传chu来，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沉稳，“兰jie你还没我xiong前这破箱zi沉呢。你老实趴着就行，别乱动。”

        这句耿直又带着dian糙气的话，让兰jie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chu来。这一笑，仿佛冲淡了两人之间的尴尬。

        “你这孩zi，会不会说话。”      她嘴上嗔怪着，心里却觉得nuan洋洋的。

        她看着二狗被雨shui打湿的、jian毅的侧脸，心里忽然涌起一gu倾诉的yu望。她已经很久，没有跟人这么近距离地好好说过话了。

        “二狗啊，”      她轻声问dao，“那天……跟二癞zi打架，你手上的伤，还疼不疼？”

        “早不疼了，兰jie。”      二狗摇了摇tou，“我pi糙肉厚，那dian小伤不算啥。”

        “你啊……”      兰jie叹了kou气，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和心疼，“就是太冲动。二癞zi那种人，你跟他置气，犯不上。他嘴巴臭，全村人都知dao，你说你动了手，理亏的还不是你自己？”

        二狗沉默了。他知dao兰jie说得对。可一想到二癞zi那些污言秽语，他心里的火就压不住。

        “兰jie，”      他闷声说dao，“他骂我，我能忍。但他……不能骂别人。”

        他没说那个“别人”是谁，但兰jie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她的心，又像是被针尖轻轻地扎了一xia，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酸涩。

        她沉默了一会儿，换了个话题：“小英的功课，最近又落xia了不少。我一天到晚忙着卫生所那dian事，也顾不上她。有时候想想，一个女人家，拉扯个孩zi，是真难啊……”

        她的话，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二狗听。那声音里，透着一gu深深的疲惫和无助。

        二狗听着，心里也跟着不好受起来。他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也知dao，兰jie一个人撑起一个家，有多不容易。

        “兰jie，你别这么说。”      他笨拙地安weidao，“你已经很厉害了。全村人谁不尊敬你？小英也懂事，将来肯定有chu息。”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声音不大，却异常jian定：“以后……以后有啥力气活，或者跑tui的事儿，你别自己扛着，就言语一声。我……我有的是力气。”

        兰jie听了这话，心里最柔ruan的地方，被狠狠地chu2动了。她把脸埋在二狗的后背上，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泛红的yan眶。

        “……嗯。”      她从鼻zi里，轻轻地应了一声。

        一路无话，二狗背着兰jie，终于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了村里。他没有送兰jie回卫生所，而是直接把她背jin了自己那间破旧却gan1净的泥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