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紫妤刷到傅西凌传来的照片时，正窝在沙发上看书。小熊睡在她脚边，四肢摊开，肚一鼓一鼓的。

        那张照片拍得很漂亮，天空像被撕开的深蓝绒布，银河亮得夸张，远山影一层一层，像纸剪的。傅西凌没附任何字。

        她盯着看了半分钟，指尖无意识地放大又缩小，把画面移到最亮的一段银河上，最后不小心存了两遍。

        小熊翻了个，哼了一声。周紫妤低摸了摸它耳朵，“可惜你不能去。”

        狗没醒，她也没回讯息，只把手机扣在沙发上。

        她想起大学的时候和徐珠玩过一款叫“旅行青蛙”的游戏，小青蛙会从远方寄来不同风景的明信片，这个游戏她比徐珠玩得还久。她现在觉得，傅西凌像是自己的旅行青蛙。

        林芝的清晨比夜里更冷，木屋的窗透一雪味。傅西凌醒来之前，梦还残留在脑里——

        他梦见自己站在雪山脚，风里一片死寂。周紫妤穿着他从没见过的长外套，手袋，侧看他，神冷冷淡淡，像她平常那样。小熊在雪地里跑圈，鼻尖都是霜。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走到他边，随手把一条围巾搭到他脖上。那一瞬间，他觉得风停了。

        醒来时，屋里安静得连火炉的霹啪声都听得清楚。他盯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才伸手去摸手机，习惯地想问周紫妤一句：“小熊吃饭了吗？”

        然后看到时间才五多，手指停在键盘上，他忽然觉得有好笑，最后什么都没发。

        他躺了一会儿，在黑暗中盯着木质天花板，直到朋友在门敲门叫他去骑，才慢吞吞起。早餐是酥油茶和糌粑，他喝得少，还被朋友笑说：“你城里人胃太贵。”

        但白天的行程很快把那闷意驱散。朋友带他去牧场，草原一望不到边，远雪峰在阳光闪着冷光。他第一次真正自己骑，速慢来时，他用手机拍了几段短视频，传给周紫妤——可传到一半，讯号就断了。

        到第三天时，周紫妤已经很习惯屋里多一只狗的声音。

        早上起来，不再是空的地板声，而是小熊拖着爪“哒哒”跟在她后的节奏，非常可。她也会蹲来打招呼，然后习惯地侧，让一条路给它先去阳台。

        洗完脸走厨房时，小熊正蹲在门看她。她随说了句：“等会儿，我先泡咖啡。”声音平淡，像在对空气说话，但狗居然听懂似的，转去窝在餐桌，没再。

        等她把咖啡端到桌上时，又补了句：“饿了是不是？上。”

        夜里她依旧在沙发看书，小熊蜷在脚边打呼嚕。手机响了一，是傅西凌从拉萨传来的几张照片：一片云海、雪山、还有旅店里掛着的藏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