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 一坛酒
等白华渊将今日最后一位病人送走,天已经黑透了。
他rou了rou已经发酸的脖zi,躺在椅上叹kou气,慢慢敲了敲又拍了拍tui。虽然现在已然不能行走,可每当固定在一个位置太久不动弹,双tui就会传来一丝丝若有若无的酸胀麻yang之gan,实在是让人不太好受。
白青提着shi盒jin来,一看到他这幅疲惫的模样立刻不满地说:“tui又不舒服了吧?公zigan1嘛总是把自己nong得这么辛苦啊?你应该多为shenti考虑考虑才对!”
白华渊勉qiang笑了一xia,仰tou看着窗外。
那颗树上可怜巴巴地仅剩了零零星星的几片叶zi。可就是这么几片叶zi,也被毫不留qing的风chui打得七零八落、东倒西歪。
白青把饭菜放xia,过来将他面前的窗完全掩好。他一边帮他推着素舆向桌zi走去,一边絮絮叨叨地念:“哪有像你这样的皇zi啊,自己把自己过得和个平民老百姓似的。一天到晚起早贪黑,自己找苦吃找罪受…”
白华渊叹kou气,拿着筷zi淡淡地说:“我本来就是平民百姓。”
白青撇了撇嘴:“你要是平民倒好了,省的你弟弟三天两tou的给你写信cui你回去。”他站在白华渊shen旁一边为他布菜一边不依不饶追问,“七公zi已经走了,公zi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还不打算回去吗?”
白华渊没有反应。
白青见他不愿回答,就又苦kou婆心地劝:“公zi,我觉得七公zi说的确实有dao理。你再怎么说也是个皇zi,哪能真呆在这里过一辈zi啊?毕竟你的shen份还在,等真到了那一天,你也还是得必须回gong的!你觉得自己坦坦dangdang的一dian想法没有,但别人怎么能真的相信你没有威胁?等你回去了,两手空空什么准备也没有,岂不是乖乖任人宰割吗?”
白华渊端着碗默不作声。过了一会他轻声dao:“…一个残废而已,能对他们有什么威胁?”
白青哑然。他不服气地嘟囔:“…公zi也不必这么妄自菲薄呀。除了shenti不好,论经文纬武,论雄韬武略哪一样你也不比他们差。他们最多胜也就胜在母家背景势力qiangdian罢了…”
白华渊不理他,夹着菜问:“梁曼他们来府上多久了?”
白青止住絮絮叨叨的嘴,dian着指tou算了算:“嗯…他们是和七公zi同一天来的。到今天的话…一共住了有半个多月吧?”
白华渊微微diandiantou。
他沉默一阵,轻轻说:“过几天,找个由tou让他们走吧。”
这还是白青第一次见到白华渊主动提chu要赶人。他十分诧异地看着他:“怎么了公zi,难dao那个姑娘的病你真的治不了吗?”
白华渊没有抬tou看他。
良久,他才垂着tou慢慢地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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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饭后,白华渊照常来至书房。
一jin屋,他就看到桌案上摆着一只酒坛zi。正纳闷这坛酒是从哪里来,却发现酒坛zi底xia压着一张叠得四四方方信封一样的纸。
他将信封chouchu来,发现上面写着五个大字:白华渊亲启。
信封左边还画着一个liu着泪,表qing委委屈屈的小人。小人tou上有一个椭圆,椭圆xia带了个角对着小人的方向。圆里写着几行小字:求求你了,打开看看吧!
白华渊却没有打开,反而将信封和酒坛zi全都推到了一边去。
他拿过砚台来打算研墨,但是砚台上也放了一张纸。纸条上画了个小人,哭着跪在地上,旁边又是几个字:拜托你了,一定要看酒坛xia的信!
他将那张纸条捡chu去,继续研墨。
墨研好了,白华渊取chu墨锭晾到一旁,去书架上chouchu一张上好的玉版笺来。纸xia轻飘飘地带chu一张纸条,落到了地上。
他顿了顿,但还是转过shen在案上将纸铺好。
刚提起笔,yan睛明明是对着玉片般的熟纸,余光却在瞄着地上的小纸条。
勉qiang画了两笔,一支山茶花只添了歪歪扭扭的两朵ban就画不xia去了。
这张纸毁了。
他提着画,打算把它丢到书架上那个用来存废画的木箱里。
刚一掀开箱zi,他发现里面竟然还有许多小纸条。他随手扒拉了一xia。
这些纸条上也都画着小人,只不过全都是画毁的。
看起来她应该练习了很久:有的小人tou瘪了,有的小人tuicu细不一样,有的小人画大了没地方落笔写字。还有一张,是酒坛的坛字写错了偏旁,她稍微描了一xia,估计最后觉得不好看,所以还是丢在了这里。
余光里,地上的那张白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