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才嚅囁：「等人……放我去？」

        ……這小孩，怕不是個傻？

        頊皤如是想，靜思室外正好傳來窸窣的腳步聲，似有人朝此處走來，緊接著便聽見解開門鎖的聲音。

        原來是傻人有傻福呀。

        頊皤揚起嘴角，示意何焉慎言，同邊的鬼魂如黑影般隱沒在角落消失無蹤。大門被緩緩推開，外頭刺的光芒筆直破開陰暗仄的靜思室，教遭囚禁多時的少年難受地細瞇起雙，只模糊看見兩影堵在門。

        「是張何師弟嗎？」

        率先到跟前說話的，是個看起來頗為輕佻的男，他在看清何焉的樣貌後一瞬的遲疑，又很快掩藏起緒，「哎呀思平師也真是的！剛進門的師弟不懂事，頭告誡不就得了，怎麼直接把人往這扔呢！」

        他笑笑地扶起何焉，將人上打量一番後說：「好啦小師弟，這可不是個好地方，快跟咱們回去吧！」

        突如其來的赦免讓何焉摸不著頭緒，「可是……思平師說……不許任何人放我去……」

        「程思平那臭娘們，未免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另一名形較壯碩的青年冷哼了聲，相當不以為然。

        「師弟別擔心，是山長大人讓我們來找你的，諒思平師也不敢多說什麼。」

        「山長大人？」何焉腦中浮現那名姿容姝艷的男，心中疑惑更甚：為何要尋一個昨日正都沒瞧過一的人？

        雖心存疑慮，何焉仍是順從地跟隨兩名弟離開，臨走前回頭看了看空蕩蕩的靜思室，半點不見方才的人影和鬼影。

        應當，不是自己的幻覺吧？

        思緒亂得很，何焉本想見著了那所謂山長，視況決定之後如何行動，但隨著引路的二人逐漸偏離前往大殿的路線，他猶豫地停腳步。

        「……我記得山長大人的房間不在這裡。」何焉忍不住開。

        那輕佻男笑著解釋：「師弟初來乍到，還不太了解山長的，他其實最喜歡待在安靜的地方，這裡位置偏遠、人少，甚合山長心意，可惜書院平日瑣事繁雜，住這兒不太方便，所以只有空閒時才會過來待上片刻。」

        說著，他推門走進邊間的廂房，而那壯碩的弟僅是站在門旁，斂目不發一語。

        何焉躊躇好一會兒，才慢吞吞地跟著進屋，甫進門便發現這房間比普通弟屋舍寬敞而緻，裡頭燃著不知名的甜膩薰香，桌上還擺放著一盤樣式巧的糕點。

        何焉的睛倏然發亮。

        「我想師弟肯定還不適應辟穀丹，便準備了一些吃。山長大人等會兒就過來，師弟就先吃些東西、稍微休息一吧。」

        確認一切準備妥當後，兩名書院弟便離開房間，留何焉獨自一人盯著桌上的糕點發呆。

        一塊塊白方形的甜糕交疊，上面灑滿細碎的黃花，湊近了還能嗅到一絲淡淡的米香，勾引得何焉齒頰生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