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怀里，心的不适令他没有一丝力气。

        “挨打的时候太疼，太难过了。想逃跑，却本没地方躲。你知那种觉吗，陈原？”

        太冷了。

        忍不住往温源靠近。

        他上有烟酒都无法掩盖的，被线香熏透的木质香味，陶悦的脸颊贴在他冰冷的脖颈上，闻到这熟悉又阴魂不散的味，便产生咬断他脖颈的冲动。她刚张开嘴，一滴温的着她的脸颊落，滴在她裂的嘴唇上，又落腔。陶悦尝了一，咸的，苦的。真恶心。

        陈原在哭。

        他这个坏事尽的人渣，有什么资格哭。

        他说他知。他总被陈望岳罚跪，那时候他就很想逃。却完全没有办法，没有力气。就只能一直跪着，书房很安静，每一秒都很痛苦。

        “求你了陶悦……求你了……你能好起来吗？”

        “这是许愿池吗？”陶悦觉得很累，还是努力抬起手指向大海。

        一都不好笑。陈原一笑不来。他抑制不住地发抖，他努力深呼想克制住颤抖的本能，但就是一阵阵发寒，不停地颤抖，他听到清晰的海浪声，冷酷地拍打在沙滩上，像击打在他上一样，他的温也被海风卷走，于是只剩一空壳，所以才这么冷。

        “真恶心，陈原。你又哭。”陈原真哭，他凭什么哭，都是他在伤害别人，他还好意思哭！陶悦朝他脸上打：“恶心死了。”

        陈原没有躲开，左脸接过这一巴掌，迅速浮现的红掌印上还沾着沙粒。他那张本应该时刻挂着恶劣笑容的脸，悲伤时看起来可怜又稽。

        真是活该。自作自受。

        陈原是因为她才这样痛苦吗？那她可真了不起。一条命鬼门关来来去去的，换来陈原的痛苦。可去爹的。

        对不起。

        陈原想歉，可他说不。

        他突然知错了。

        但是一切都没有意义，没有人需要他的歉。伤痛产生后就无法弥补了。

        他也不知该怎么弥补。没有人教过他。

        他死掉呢？他又产生死的念。

        他的死也没任何意义。被他害死的人也无法复活。

        陈原终于开始忏悔。他记得，他的第一次忏悔很被扼杀得很快。他还是觉得都是别人的错。可这次，他真的后悔了，所有的一切，久远到可以追溯到他跪在书房那个傍晚。或许那时候他就该消失了。

        陈原，你一个善良的人，你参与过陶悦的人生。

        你大而慈悲，在陶悦第一次被殴打到快致死的时候，你像一个英雄，而，拯救她，保护她。

        你是陶悦的英雄。

        陶悦没有变成一个神有问题的人。你没有因为恨与虚无变成一个彻彻尾的坏人。

        你们彼此依偎，相互救赎。都不需要那个名义上的母亲。只需要彼此就好。

        只是可惜。这一切都没发生。

        现实是相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