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浮现在他线条分明的唇角。多么令人怀念的旅程。上一次和她同车远行，还是在那个雨天。她蜷缩在副驾驶座上，像只受惊的小鹿，而他开着车带她离开了那个困住她的牢笼。从那时起，她就完完全全属于他了――他的缪斯，他画作中永恒的主题，他一个人的妻。

        漫过林荫，空调的风徐徐拂，艾嘉将车速降到最稳定的六十码。副驾上的影在毯缩成一团，拒绝了他心准备的颈枕。

        "我给你准备了晕车药。"他从上衣袋掏一板药片，准确地掰一粒放杯托里的矿泉旁边，"要是觉得不舒服就吃了它。"声音平静，却笼罩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不需要这么多东西也可以的”

        "大约还要两个小时。"他低沉的声线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修长的手指在质方向盘上轻叩，"你睡一会，到了我叫你。"说着伸手从后座拿过一条羊绒毯。柔的织摩过座椅，他单手展开搭在她上。羊绒毯上还带着阁楼画室特有的松节油香气。

        前方红灯亮起，艾嘉轻踩刹车。等待的间隙，他悄悄打开手机对着谢锁拍了一张，调导航。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而她睡得正熟，像只猫。

        一辆载重卡车轰鸣着驶过，掀起的气震得车微微摇晃。艾嘉立刻打开双闪，将车转向最外侧车。路面的减速带已经被雨冲刷得坑洼不平，他不得不放慢速度，确保每一次颠簸都被震完化解。储格里那瓶未开封的晕车药映帘，他抿了抿嘴角。

        绿灯亮起，艾嘉深一气，迫自己专注于路况。路边的风景渐渐从城市变为郊区，零星的农田间豆荚已经成熟，在风中摇曳。副驾驶座上传来细微的梦呓，他条件反般伸手轻轻拉好落的毯一角。

        他垂睫，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又放松。

        总是这样推开我的好意。

        他想起她总是对茸茸的东西没有抵抗力，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但很快，某种阴郁的绪又爬上心：为什么连一个颈枕和晕车药都要推开？难他的关心就这么令人窒息吗？

裹挟着淡淡的颜料气味，他抬手轻轻调低了风速。

        路灯透过树影斑驳地洒在他苍白的手背上，那是常年在画室挥洒颜料留的病态苍白。

        驾驶座上的男人神专注地望着前方，浅蓝的瞳孔却不时瞥向副驾。她脸依然苍白，额抵在冰凉的车窗玻璃上。一辆卡车从对向车驶过，气带动车轻微摇晃。艾嘉立刻降低车速，驾轻熟路地换到了更平缓的辅。

        车轮碾过一减速带，艾嘉眉微蹙，右手意识护住她的肩膀。"这些市政工程真是劣。"他小声嘟囔着，"甚至比不上普通工匠。"说着从储格里取一个U型颈枕，"把靠这上面会舒服些。"

        谢锁一手捞着毯一手拿着枕，有些无奈的叹气

        一群鸽扑棱着翅膀飞过车，阴影掠过挡风玻璃。艾嘉不自觉地看向后视镜，确认她是否被惊醒。毯传来均匀的呼声，他这才松了气。

        她蜷缩在椅上盖上毯，把颈枕放在一边，“还要两个小时的话我就睡了，到了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