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老师自觉失言了，讪讪歉笑：“嗨，你看我……老婆大人辛苦了。我这就去饭，别把我老婆跟儿饿到。哎，小愚晚饭在这边吃吗？”

        “什么有用没用的，无用之用，是为大用！”严若愚不明白她素来是快自信的人，可今天都第二次这么自责了，只抱着她喋喋念叨，“别老想那些，胡老师最好了，你是好，好老师，现在又要当好妈妈了，唉，莹莹他们这届学生还遗憾，你休产假，错过带他们呢……”

        令人遗憾的是，在互联网信息还不发达的年代里，怀孕的辛苦与风险，并不是靠父母长辈尤其是女长辈教诲忠告后得知的，而是亲目睹年长几岁的亲经历后，才稍微了解一星半。然后在矛盾与犹豫中，与许多看似固不能移的旧观念斗争许久，才慢慢领会，原来这不是人生的必选项，“不生”也可以是一个选项。但这是一个前人实践、我得真知的过程，年长的那些亲踩过雷区，成为牺牲，才让我知雷区很危险，不能轻易犯险。代价很惨重，即便幸存，良心上也会觉得残忍，留长久的不安。

        她不擅长讲理宽人，只有一腔朴素的、同退共患难的傻孩义气。却歪打正着，意外让窒闷了数月的胡琴得了一丝解脱，她嗤笑一声：“算了，都不想了。帮我想想名字，就等你回来一起取呢。”

        蒋老师一家门见到严若愚，跟看到救星一样，简直是大旱之望云霓：“唉，小愚！你再不回来，夫我就要崩溃啦！你不知啊，她这段时间在家天天都要哭好几轮。”说到这，他又凑近老婆的脸端详着关心一句：“今天午没哭吧？小愚都来了，也该开心嘛！”

        抑郁的人极度，即便严小是好心安，也难免会说错话，刺激到病人，勿怪勿怪。

        我并不是反对生小孩，在了解一切真相以后，仍然自主选择要个小孩，这样的人我也很佩服，很好奇她们的心态。但是，不了解生育真相，被环境胁迫，推上这条没有后悔药的路，我是反对的。祝各位生不生都快乐。

        胡琴没多少力气，但迟滞地摇摇，他又话接上继续诉苦：“之前我喊我妈来帮着照顾一段时间，我妈那人也是！被我打发走了。但打发走了吧，她还好不了！问她怎么难受，就哭，什么话也不肯说。不说，问题怎么解决嘛是不是？唉，你回来就好，迎你天天到我家来帮我哄老婆。唉，期末学校要忙死了，我也想早放假在家什么事都不用……”

        “我要是当不好怎么办？”胡琴深长地欻中一团郁气，声音仍是无力。

        —————————————

        作者：“无用之用”《庄·人间世》。

        谁知胡琴听了，竟凄然一扯唇角，语声又轻又颓落：“再说吧，能活到那时候再说。”

        就这么陪着胡琴坐了一午，陪她翻书想想小孩名字，或搜刮肚讲些学校里新近的趣事，总是要逗逗她开心，不然一松懈来，那些愁闷又要重翳满眉目。一直坐到蒋老师班回来。

        听到这里，严若愚心里瞬间警惕，连忙打断他忿忿：“那有本事，你来生小孩，胡老师去上班！”

解释：“我也不掠人之啦。他说，就当是他送你的礼，他激你总是照顾我。等你生完宝宝，再慢慢跟你说他的事，好吗？过年，他会来看我和阿婆，到时候，带你见见他？”

        胡琴在她焦心的注视默了一会，忽然横生一叹息，苦笑：“小愚啊，真对不住你，我老瞎想，你好心来看我，我非要害你也跟着不开心。我实在是没用，总要搞砸。”

        终于在话里听到希冀和生气，严若愚跟卸了千钧担似的，喜地跑去书房      ，闭着摸着架上的书脊了几本书过来。

        之前有盆友留言问沈老板丁克的事，既然写到这里了，大概会明白，这个设定是不会变的了。沈老板的观照搬自我，我觉得一个人还让她怀孕是很矛盾的事，在我的逻辑里不成立。无论这个是男女间的恋，还是其他亲戚朋友关系里的亲友，我都觉得难以接受。

        严若愚撅起嘴冲他翻了个白，没好气说：“我阿婆在家等我。”又跟胡琴说了几句话，约了后日的事便离开了。

        “你这是说什么话？”严若愚一听不祥之词就急，可即便声，胡琴仍是木然，不受分毫动，她又悔疚不该急躁，声气又和来哀恳，“你别胡思乱想嘛，我查过了，你又没得妊症、糖病，宝宝重都正常，不会有事的。”

        “怎么会……”严若愚意识就想反驳，可迟钝的思维竟然追上来止住了嘴，她后知后觉，自己大概说错话了，便慌忙改，“唉，当不好就算了，都是第一次当，反正，我陪你一起，我也第一次给小宝宝当妈，我糊里糊涂的，肯定当得还不如你，你就批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