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这场梦里的大雨，也再未停。

“阿乔，阿乔。”那小姑娘笑嘻嘻地唤他的小名，掰着手指说，“又是一天过去了，也就是说，离阿乔长大娶我的日又近了一日。”

王延合上了手中书，目光扫过那副仕女图一角，脑海里蓦然回忆起那场梦中的大雨来。那唤着他“阿乔

王延扯了肩上披衣，：“请来是对的。”又随手扯过一本书，将那副缺了五官的仕女图给盖上了，“小郎将有什么吩咐？”

虽上的衣衫都湿得狼狈，可他的神态却是一儿都不狼狈的，从容得不似个孩。他只是站在树，举起手来，不紧不慢地晃着一个简陋的木盅，反反复复听着骰在其中动的咕噜声响。

说“吩咐”，可江月心也是不大敢吩咐他的。这王先生上带着一清贵之气，一看就不是人能使唤得动的。于是，她先仔细说了一阵公事，叮嘱了些巡逻调查之的活儿。继而，她又小心问：“王公，我，我问一桩私事，替……替别家姑娘问的。你若是不愿答，就不答。”

王延了膝盖，忍着疼楚披衣起，眉宇间不显任何异样，只寻常模样。他见房间里已搁了盛着的铜盆，便简单洗漱了番，披衣去了外间。

王六听见他起的动静，忙来解释：“小郎将一早就过来了，小的看外着大雨，也不方便，就自作主张请小郎将来坐了。”

“怎么？”王延持了书，翻过一页。

膝盖微微作痛，想来是一整夜骤雨令意浸骨髓。他少时历尽颠沛，留难愈旧疾；每逢阴雨日，曾被打断的双便会隐隐泛痛。

关城的姑娘，于婚嫁一事上，也是如此耿直率真。

***

“王先生可有定了哪家的女儿？”江月心问。

霍天正，：“既然都一块儿喝酒了，那就是还相得来，没甚么大事，去歇吧。”

这个梦纠葛了王延一整个夜晚，令他睡得不安稳。待天明他睁，才发觉原是关城真的了一夜雨，这才让他在梦里梦外都听得了雨声。

那木盅晃一会儿、停一会儿，天上的云便慢慢地走了。待雨势微小的时候，便有个八九岁的小姑娘钻过草叶，扑到了他面前。

没一会儿，这场莫名的大雨又了起来。这小姑娘起了，撑开伞，转没雨中，影渐渐消失，再也没回来过。

：“段千刀那儿，没惹大事来吧？来年要雇向导，还得让段千刀人，可惹不得他。”

她撩一发丝，便脖颈上耳的四颗小红痣来，如妙笔所。

梦里也着哗然不绝的大雨，雨幕把周遭都遮了去。他站在树，借着枝叶的荫蔽来挡雨。他那时不过是少年初长之龄，姿瘦弱，浑似一只落了的可怜小狗。

本该空无一人的外间，此刻却有个不速之客――江月心坐在靠门的太师椅上，正抬着，努力远眺着王延桌案上的仕女图。

这天夜里，关城又起了雨。这雨势比白日还要瓢泼，惹得人梦里也尽是一片雨。

江月心讪笑起来：“哎，这个，应该是不曾事的……段大少还让我跟他一儿喝酒了，喝酒！”

王延靠在枕上，半梦半醒间，似乎又回到了十多年前的不破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