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声说：“你我门，我便终护你。别说一粒丹药，哪怕是弑师证、逆天改命，为师对你，亦不可能生杀心。可……狂阳，师尊年岁恐是无多，一夕愉易得，日后漫漫岁月的孤单，却是不值。”

木狂阳一向是飞扬而骄傲的，她心犷，不懂。却又偏生仗义。真正得上她的男修，如天衢、典衣这样的，大多矜傲自持，受不得这般豪迈奔放的伴侣。而那些觊觎垂涎的，又与她差了十万八千里。

木狂阳一愣——怎么听起来，他好像不是很生气了？！

木狂阳不知该作何反应，耳中顼婳也未再声。她有些无措。

付醇风心中微动，这丹药并不乱，可他突然发现，其实自己早已习惯她的贴近。她张狂肆意的时候，他尚且能严格束。但她只要微微一示弱低，他便只能举双手。

付醇风发现了，他压着木狂阳的后脑勺，让她额抵在自己肩，木狂阳觉得这种姿势别扭的，不由略微挣扎了一。但他加重力，她便只得罢了。

付醇风轻声说：“不必如此。狂阳，小时候，为师对你确实有所忽略。但是你四岁拜我门，千余年师徒分，我早已习惯边有你。这些年你的混账事不少，为师虽然也曾震怒□□，但……无论什么事，你都不必如此。”

她便只有跪着，任由付醇风搀扶，就不起。

他的声音很低，仿佛带着一种乱人神志的迷离。木狂阳只觉得莫名的动听。他以前大多时候，皆严肃教导、疏离着保持距离。

他从未如此柔声低语，带了无尽的温柔与包容，令人心动。

生愫怎么了？难不是理所当然吗？

他再顾不得其他，伸手夺了木狂阳的刀，沉声：“说的什么胡话！”

可……真的还能再一步吗？

长老闻听此言，却是五味翻涌。

但是她从来没有在意过他们上的气息。她第一次发现，其实付醇风上的味非常好闻，熟悉到令人安心。

付醇风见前弟螓首低垂，跪地不起，心却不由了。又暗暗思忖，其实你又有什么错？纵是了药，也不过是给自己师尊罢了，又何曾殃及旁人？

他轻声说：“银蟾玉花宴之后，为师会闭关。”木狂阳想要搔搔——怎么突然又说到这里去了？然而付醇风却只是：“我将竭尽全力。狂阳，如果……如果能得上天庇佑，为师修为得以再一步，大约能增寿数五百余年，届时……你的要求，为师都应允。”

无论什么事，都不必如此。

故而千年以来，她形单影只，只得与自己为伴。

顼婳不肯再说话了，木狂阳了鼻，有委屈，说：“师尊说的这是什么话，师尊定可以突破境界，再添寿数。”

然后一双厚实有力的手扶住他，付醇风轻叹一声，说：“起来。你乃九渊刀宗掌院，这般跪着成何统。”

他伸手摸木狂阳的，指腹碰到她微温的玉冠。木狂阳微微一愣，付醇风几度搀扶她，此时已然靠得很近。她甚至可以嗅到他上淡淡的熏香。她曾经也经常离其他男如此近，比如天衢、玉蓝藻，甚至不动菩提等人。

木狂阳立刻就准备起来，但是顼婳似乎早有预知，说了声：“不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