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宣仍旧微垂着，揖着手：“皇上传召，才还得紧着去乾清复命，先行告退。”说完提步，径自绕过她去了。后跟着的宝德长舒一气，不假思索紧步跟上去，逃命似的，生怕帝姬一个不顺心鞭便落在自个儿上。

阴雨绵绵中的紫禁城仍旧是紫禁城，红墙黄瓦，画栋雕梁。殿宇楼台低错落，金碧辉煌，宏宏庞庞。

他抖了袖给她满行一大礼，中：“才恭请帝姬玉安。”

郑少监面一变，再垂眸，扫见她掌心里握着的鞭，登时一张脸苦成了黄连--今儿是什么日，怎么大清早地遇上这位小祖宗！

欣荣这厢正低着想事，听见声音便抬起，见了他似乎有些惊讶，眸光一闪：“赵公公？”

是错觉么？怎么觉得这人的睛同以往有些不同？像陌生，又像是……有些熟。欣荣心不解，忽然：“赵公公的脸是怎么毁的容？”

第一次踏这座皇，阿九有些发怔。过去也曾无数次在相府里遥遥相望，并没有这样直观的受。偌大堂皇的闱，砌朱墙万重，绘九龙彩，龙门上缀金钉，极尽富丽奢侈之能事。

欣荣忍俊不禁，两个姑娘正嬉笑打闹，一个端着拂的官却疾步走到了跟前儿，神带着些莫名的紧张，低低：“才参见殿。”

应个是，拱了手正要说话，余光却扫见宁寿园那缓缓走来了一群人，撇开一的女儿不提，走在前的姑娘一胭脂红赤金线缎小袄，容光耀的一张小脸，双腮却有些气鼓鼓的，似乎不舒心。

欣荣皱起眉，回过定定地望着那背影，若有所思。奈儿心奇怪，跟着凑过去看，却见那几人愈行愈远，随着雨势渐大只余了极模糊的几个影，她歪了歪，沉声：“殿在看什么呢？”

“……”

她抿抿唇，不敢四张望，视线定定地落在前的那人颀长的背影上，忽然讷讷地开，轻声喊他：“大人。”

奈儿：“殿您不记得了啊，两年前太庙走，赵公公冲去，将太|祖灵位给抢了来，那时火势凶猛，烧断了横梁，他的脸就那样被烧伤的。”说着一顿，换上副叹的吻，“原本也是清秀白净的人呢，可惜了。”

他不自觉地朝后挪了几步，面上诚惶诚恐。赵宣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见欣荣帝姬已经领着一众女到了前。

有什么可惜的？毁了张脸，却换来了皇父的赏识，一路平步青云扶摇直上，都是堂堂司礼监的大掌印，提督东厂了。欣荣瘪嘴，又转过去看奈儿，“你有没有觉得，今儿赵公公的睛，特别的……妩媚？”

公主连忙收起笑，清了清嗓垂眸看他，：“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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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长的官托着拂沉声回话：“殿，相爷带了个姑娘，说是十五年前落外的帝姬。皇后娘娘着才来请您，让您即刻去坤宁。”

心在发紧，她不自觉地动，交握在腹前的双手用力到骨节泛青，不知是紧张还是惊惶。

奈儿啊了一声，似乎不可置信：“没觉得和平日有什么不同。妩媚……这倒不觉得，太监嘛，都是娘娘腔派。”边说边捻起兰花指一，细声细气矫造作：“咱家给帝姬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