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闭上，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渐远了，知人已经走了。他盘算起来，接来就把圣眷往她上堆吧！晋了位，隔三差五赏东西，里那帮女人闲着没事打听，这么动作就够她们议论的了。

小主儿怔怔的回味了，就这么的晋了位份了？两回，巴巴儿等着承幸，结果什么事都没成。没成还给晋位，说去都没人信。这么丢人的际遇也不能声张，哑巴吃黄连，自己兜着吧！小主儿哭无泪，申冤是不指望了，还好捞了个衔儿，也不算太亏。便退后两步，拢起衣裳跪在地上磕，“才谢主恩典。”

长满寿着急，他前阵费了那么大劲儿，万岁爷回来就把心思放到别人上去，那不是白辛苦一场吗！杀鸡抹脖的一比划，　“赶紧的，等打雷呢？你祖制办差，万岁爷也不能怎么你。”

龙床上的皇帝松了气，前面说了一阵话，拖到这会儿正好。他倒躺来，对立在脚踏上的和贵人摆了摆手，“今儿到围房里歇一晚，明儿回等恩旨。先说你贞静，就封你为静嫔，你跪安吧！”

荣寿见皇帝发急，没敢问就领命去了。皇帝失魂落魄站在那里，心想难是被她拿走了吗？这么晚了不能叫她来问话，否则前面的戏就白演了，只能等到明天

长满寿一瞪，“放长？这是你能定的？老祖宗有规矩传来，你犯一个试试。甭说别人，老佛爷知了也不能饶你！要是传到畅园去，看老主活撕了你！”

“来个人！”他喊了声，荣寿立刻弓腰打帘听旨。他往外指，“去四执库，把朕换来的朝褂找回来。”

他仰在靠垫上，满心惆怅的伸手到枕掏他的宝贝。这阵就靠它抚了，摊在，就当她在边……

日又新外敬事房太监和长满寿都掐着时候，这是历代传来的规矩，皇帝行房有严格的时间控制，怕年轻人不懂节制，折腾得过了，得上风丧命。

心里喜不能碰，难在他临幸别人的时候叫她来，让他看着她的脸调动绪吗？他大概是撒癔症了，这是病得不轻啊！

六儿吓得直吐，“这可不敢！”

也不知素以领不领他的，她那么清醒，还善于装糊涂。有时他觉得心力交瘁，怎么杠上她这么个刺儿！没办法，就是喜，抛也抛不掉。她呢？她嫌弃他。嘴上主主叫得，满嘴抹了蜜糖似的，真叫她跟他过，立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他从没觉得皇帝有这么可悲，世人都羡慕他，谁知他连喜的女人都留不住。

六儿应了一串嗻，在南窗底吊嗓叫起来，“是时候了，请万岁爷保重圣躬。”

可是他突然慌了神，两手来回的趟，怎么不见了？那个肚兜不见了！一把掀开枕，底净净，什么都没有。他脑里一片空白，落在哪里了？难还在袖袋里，忘了拿来？纵床绕到屏风后面看，白天穿的朝服早收走了。也不对，他站在地心琢磨，每天更衣前把东西先安置好，这些时候已经养成了习惯。明明记得清清楚楚收在枕底的，怎么莫名其妙就丢了？

长满寿看看窗台上的香，对六儿使。六儿咽了唾沫，“二总，万岁爷没让小主们走过，这是大姑娘上轿一回，儿到底怎么掐？要不要放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