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依偎在他前，他的心扑通扑通地动着，温柔得如同世上最好听的声音。她的声音低低的，如同梦呓：“沛林，我只有你了。”他吻着她的发，他的呼温地拂着她的脸。他说：“我也只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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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缓慢而沉重地发轧轧的声音，独轮车吱呀吱呀地从他们汽车旁推过去了，那小女孩远远回冲着她笑。太阳也已经

静琬大吃一惊，半晌说不话来，他终于回瞥了她一：“夫人，我开了这么大半夜汽车，应该有赏吧？”她心中柔万千，倾过去吻在他脸上，他缓缓将汽车停在路畔，将车熄了火，扶过她的脸温柔地吻去，许久许久才放开，她的呼略有些急促，双颊，手仍紧紧攥着他的衣襟，他的睛在黑暗中亦是熠熠生辉。

天未明他们就到了承州，因为城门还没有开，他将汽车停在城墙避风，静琬见他神疲惫，说：“你睡一觉吧。”将自己的斗篷给他，他开了这么久的车，也实在是累了，几乎是一歪就睡着了。静琬替他盖好斗篷，自己在车上静静守着。东方渐渐泛起鱼肚白，有乡人架了车预备城去卖菜，吱扭吱扭的独轮车，驮着满满的瓜菜，南瓜上带着粉霜，圆的果洗得极净，地堆了一筐，她远远望去还以为是苹果，后来一想才知是红萝卜。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坐在那独轮车的前架上，因为天气冷，已经穿上了花布棉袄，一张小脸冻得通红，乌溜溜的睛只望着她。她冲着那孩微微一笑，那孩也不由对着她笑起来，扭过去指给自己的父亲看：“汽车。”

静琬以为他是说笑，因为日常他也自己开了汽车带她来兜风，于是微笑：“转一圈就回去吧。”汽车顺着路一直往北去，两条孤单的灯在路上，前方只是漆黑一片，过了一会儿走上了公路，川不息的汽车往来，原来都是运输军需的车辆，十分的闹。静琬因为白日心力交瘁，此时车又一直在颠簸，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她睡了一觉醒来，车仍在向前驶着，车窗外仍旧是漆黑一片，偶然有军车与他们相错而过，雪亮的车灯一闪，转瞬即过。她心中诧异，叫了一声：“沛林。”他因为开着车，没有回过来，只问她：“醒了？冷不冷？”她说：“不冷。这是在哪里？”他温言：“已经过了季安城，再有两个钟，就可以到承州了。”

太阳快要升起来了，城外稀稀落落都是赶早市城的人，赶车的、推车的、挑担的，与她只隔着一层车窗玻璃，遥遥就能望见市井平凡的喜悦。慕容沣睡得极沉，虽然这样在车上并不舒服，可是他眉宇舒展而坦然，她想伸手去抚摸他的眉，就像每天早上叫他起床前一样，可是今天不行，外面的人也许会看见，车只有他呼的声音，平稳漫长，这声音如此令人觉得安逸，她几乎也要睡着了。

路两侧都是一望无垠的野地，暗沉沉并无半分人家灯火，满天碎的星，像是一把银钉随意撒落，直要撒到人上来一样。远远听到汽车驶近，叭叭地鸣着，最后车灯一闪，呜一声从他们汽车旁驶过去了。听着那汽车渐去渐远的声音，满天的星光似乎都渐渐远去，惟有一种地老天荒的错觉，仿佛整个世界只余了他们这一汽车，只余了他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