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新娘的婚礼（6）

山路一转，只见刀劈斧削一般，面前竟是万丈悬崖，临着

蔽，而且这里只是暂时歇脚之，厨之类的人一早就遣走了。静琬起说：“我去瞧瞧有些什么，若是有心，吃一顿英式的午茶也好啊。”慕容沣一刻也不愿意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说：“我陪你一块儿去。”

西式的厨房并不像中国厨房那样到是油烟的痕迹，地面是很平整的青砖，墙上也和普通的屋一样，贴了西洋的漆纸，而且厨房正好向西，太阳的光照来，窗明几净，并不让人觉得特别。她低在那里切萝卜，因为没有过这样的事，深一刀，浅一刀，隔好一会儿，刀在砧板落“嗒”的一声轻响。斜阳的光线映在她的发际，微微一圈淡金的光环，有一缕碎发落在她脸侧，外面的风声呜咽，屋里只听得到静静的刀声，她手指纤长，在那红的萝卜上，因为用力，指甲盖上是一种淡淡的粉，手背上有四个浅浅的小窝，因为肤白皙，隐约的血脉都仿佛能看到。

太阳一分一分落去，落到窗棂的最后一格。他转过脸对她说：“我们去后山看日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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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本来是一位外国参赞的别墅，厨房里样样很齐备。她虽然是一位千金小，可是因为曾经留过洋，倒颇有些亲切之。随手取了碗碟之类的来，又拿了鱼酱罐，对慕容沣说：“劳驾，将这个打开吧。”许家平就在门外踱着步，慕容沣却不想叫他来，自己拿了小刀，在那里慢慢地撬。他甚少这样的事，可是现在着，有一种极致的快乐，仿佛山外的事都成了遥远的隔世，惟一要紧的，是替她开这一个罐。

他放罐，从她后伸手去在她手背上，她的在微微发抖，她的颈中有凌乱短小的细发没有绾上去，发间有茉莉幽幽的香气，他竟然不敢吻去。她的有些僵，声音倒像是很平静：“我就好了，罐打开了吗？”远有隐约的风声，他恍惚是在梦境里，这样家常的琐事，他从前没有经历，以后也不会有经历，只有这一刻，她仿佛是他的妻，最寻常不过的一对夫妻，住在这样静谧的山间，不问红尘事。

他没有开过罐，了半晌才打开来，她煮了罗宋汤，用茄烧了羊扒，都是俄国菜，她微笑说：“我原先看俄国同学过，也不晓得对不对。”

自然是很难吃，他们没有到餐厅里去，就在厨房里坐来吃饭，他虽然并不饿，可是还是吃得香甜，她只喝了一汤，说：“太酸了，好像酸忌廉放太多了。”他微笑说：“不要紧，喝不完给我。”她将剩的半碗汤倒给他，她上有忌廉与茉莉的香气，这样近，又这样远。

走屋，山中空气凉，虽是八月间，已经略有秋意。四面都是苍茫的暮，渐渐向大地弥漫开来，一条蜿蜒的小路直通往后山，他与她默默走着，不远许家平与几个侍卫遥遥相随。山路本来是青石铺砌，因为不常有人走，石板间生了无数杂草，她一双跟的漆鞋，渐渐走得吃力起来。他回伸手，她迟疑了一，终于还是将手交到他手中。他的手糙有力，带着一种不可置疑的力，他虽然走得慢，她额上也渐渐地濡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