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许长宁听他这样说，果然兴，突然想起来，说：“竟没有替两位小介绍。”于是说：“牧兰、任小，这是慕容三公。”那三公却：“外人面前也这样胡说？我有名字，慕容清峄。”

许长宁见几个侍从都是一脸的难，便笑：“瞧你们这胆量，真是给你们三公丢人，他都不怕，你们怕什么？”三公笑着说：“你别在这里激将，我说话算话，今天晚上定要去府上叨扰的。回我给老宋打个电话，万一父亲问起来，叫他替我圆谎就是了。”

许长宁果然即刻往家里挂了电话，叫人预备请客。及至傍晚时分，一切俱已妥当。素素本不去，但牧兰只觉得此去许府，虽非正式，但是是意外之喜，哪里肯依她，只语央求她陪。几乎是半求半劝，将她拉上汽车。

许府里的晚宴只算是便宴，但豪门世家，派自然而然地在举手投足间。连牧兰都收敛了平日的声气，安安静静似林黛玉贾府。好容易一餐饭吃完。仆人送上咖啡来，慕容清峄却一扬眉，“怎么喝这个？”许长宁笑：“知，给你预备的是茶。”果然，用人另外送上一只青瓷盖碗。慕容清峄倒是一笑，“你真是阔啊，拿这个来待客。”许长宁：“我怕你又说我这里只有俗呢！”慕容清峄：“我平常用的那只乾隆窑的雨过天青，有回让父亲看到了，老人家不知为什么心里正不痛快，无端端说了一句‘败家’，真是霉。”

一旁的许长宣却话：“夫人日常待客用的那套，倒是极好的钧窑。”慕容清峄笑：“如今母亲也懒怠了，往年总是喜茶会与舞会，今年家里连大请客都少了。”一面说，一面却抬手看表，“要走了，父亲说不定已经派人找我了。”

她吓了一，手一抖钥匙就掉在了地上。转只见来人倒有三分面善，只想不起在哪里

许长宁也不挽留，只是亲自送去。牧兰与素素不过多坐了一刻钟，也就告辞。许长宁派车送她们回去。牧兰家在市区里，素素却住在市郊，于是车后送她回去，她了谢，目送许府的车离开，才转往巷里走。

牧兰适才听他与许长宁对话，已隐约猜到他份不一般，这才知晓竟是赫赫有名的慕容三公。只见他年纪不过二十，手中把玩着那条蟒鞭，虽是一脸的漫不经心，但当真是芝兰玉树一般风度翩翩。许长宁本来也是一表人才，竟是相形见绌。只在心里想，原来他长得还是像他的母亲，报纸上常常见到她的照片，雍容华贵。

见过。那人微笑着说：“任小，鄙姓雷，鄙上想请任小喝杯茶，不知任小肯不肯赏脸？”她这才想起来，这位雷

什么。那三公眉一扬，许长宁问：“怎么？”他笑着说：“我自己忘了，父亲让我午去芒湖看新机场呢。”抬眯起看了看太阳，说：“左右是迟了，回只好撒谎了。”

秋天的晚上，路旁草丛里都是虫声唧唧。倒是一轮好月，泼泼溅溅的银月光，照得路面似似镜一样平光亮。她借着那月在手袋里翻钥匙，她住的房是小小的一个院落，篱笆种着几簇秋海棠，月里也看得到枝叶葳蕤。院门上是一把小铁锁，风雨侵蚀里上了锈，打开有费力，她正低在那里开锁，却听后有人：“任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