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先生直接拿屋檐来的雨搓了搓手绢，闻言一挑眉，笑：“那是因为你还只是个小姑娘。”

然后一路颠簸，奔逃，他教她报务，带她东奔西走，嫌她笨，骂她蠢……却从没放弃过她。

可这个人死在她面前了。

她很不愿意让一种绪纠缠自己太久，可事实上她总觉得非常揪心，大概是因为周书辞是特别的，还死在她面前。不是那些脸谱，也不是那些路人。

就是现在跟着康先生，也是他一手促成。

有事总比无所事事东想西想好，黎嘉骏也烦透了自己这阵迎风泪的样，立光速收拾了东西跟

想去司令跟随采访的记者必须提前提交申请，而且因为容易知太多，很难被批准，康先生很久前就想见见卫立煌将军，一直在申请，结果人家都走了，他的申请才批准，虽然目标人不在了，他还是不愿意放弃这次机会，这是准备发了。

黎嘉骏着鼻反驳：“我从来不为那些哭！”

黎嘉骏停在旅馆的门，想在去前平复一心，却不想正撞着康先生一边穿着外套一边往外走，他没打伞，正甩着帽上的雨，一看到站在门的黎嘉骏，愣了一：“小黎你……怎么哭了？哎这雨真是得人心都不好了，来，脸。”他掏手绢，也不等黎嘉骏接，就直接伸手过来抹她的脸，力重，把她的脸都成一团，本来没掉的鼻涕都了来，还嫌黎嘉骏不够狼狈，康先生边边：“我闺女跟你一般大，也是个的姑娘，动辄伤悲秋的，哭花落哭草折，她爹上战场都没见她那么伤心。”

她还记得那时候他正要她，却发现她已经了快门，于是他的话就变成了：“黎嘉骏！诶！怎么！人像怎么可以这么随意，我们衣冠不整呢！”

他给她的记忆太鲜活，他从石桌旁站起来，藤的阴影在脸上游弋，他说他来接她，而那个时候，她早已放弃等待大哥所说的那个友人，穿得像个大山里的来客，正准备跟着难民大军逃沦陷的北平。

“那……”黎嘉骏拿回相机，摆着，鼓起勇气，“我觉得我也是女人，要不是有牵挂，我才不会跑来跑去。”

……都二十了！

雨又大了起来。

挖战壕、练兵、士兵日常和长官们围着桌商量的场景，她发现里面竟然还有周书辞和维荣。

“是是是……”康先生撩了撩手绢在袋里，一脸你开心就好的样，“那么黎女人小，听说你会报务，跟不跟叔叔去司令玩玩？”

他们正在搭帐篷，是三个人即将住的那个，维荣扶着木桩，周书辞举着榔正在打桩，黎嘉骏偷拍的动静很大，导致两人都转在看，维荣一如既往的笑眉笑，周书辞则作势的样。

此时黎嘉骏已经嘎嘎嘎笑着跑开了。

于是照片里周书辞的表就不怎么好，但还是看得她笑了来，她那手指尖了里面那张不兴的脸，将照片收了起来，另外翻了翻，还有一张有他的背影，便也来放在了一。

黎嘉骏撅起嘴，康先生拿起她背着的相机晃了晃：“小姑娘才拿着这些满世界乱窜，女人的话，有了牵挂，拖都拖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