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斗场，一鸡一狗便缠在一起，场上鸡乱飞，狗吠声声，当真应了鸡飞狗那句话。

“这么快就撑不住了，真可惜！这是五十两，拿着吧。”贾环丝毫不理会李癞的人生攻击，将荷包随意抛过去。

两人还未走赌场，就听一破锣嗓喊，“好家伙，环三爷又来斗狗啦！”

正胡思乱想着，李癞摔了手里的茶壶，起来大叫，“停停停！不打了！三爷你的斗鸡太狡猾了，专往睛戳！你-他-妈是不是县试考砸了到我这儿找场来了？你省省吧，啊！你这李家村第一纨绔的名号可不是虚的！快别给读书人脸上抹黑了！”

李癞挥着拳大喊，“山大王，给我上啊！咬死它给你兄弟报仇！”

他脸上的表有兴奋，有狂喜，但更多的是渴望――对血腥杀戮的渴望。一想到他来赌场斗兽不是为了寻求刺激和金钱，只为单纯见血，李大富就觉得汗倒竖。

环三爷越长大，阴晴不定的脾气越加收敛，但这样的他反而更叫人害怕。因为你无法得知，在那副究竟压抑着怎样深沉的黑暗，而它爆发来又会如何恐怖。

贾环扯了个呼哨。翅膀掉了很多，脖也被咬伤的斗鸡立即停止攻击，呼啦啦飞到三爷的椅背上，骄傲地打鸣。

不得不说，将贾环送到李家村，王夫人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李癞思量片刻，在周围人的起哄中咬牙答应。

“我怕个刁！只因这狗刚买来，还没训好！要斗我给您拿只鸡来怎样？”李癞搓着手打商量。

贾环歪在靠背椅中，一只脚搭在扶手上，一只脚曲起踩在桌沿，平常涣散地瞳孔此刻显得格外晶亮有神，一瞬不瞬盯着场中战况，不时打个尖利的呼哨。

很可惜，贾环已经看见他新买的獒犬，格比先前那只还要壮实，当即蔑笑，“怎得？怕了？凶名赫赫的獒犬，竟连只鸡都斗不过，你这场趁早别开了。”

掷筛的，摸牌九的，打麻将的，纷纷停手，一窝蜂朝屋后的斗场跑去。李癞是这赌坊的主人，李家村一等一的浑人，听闻响动差没从炕上摔来，忙推开缠在自己上的粉，急吼吼朝狗棚跑，里喊，“环三爷，今儿咱场里不斗狗，您改日再来吧！”

周围的赌徒发一阵哄笑。

李家村的男人个个都习武，民风颇为彪悍，最是盛产地痞氓、混无赖，闲时凑到一起斗鸡斗狗赌几个钱，得到乌烟瘴气。寻常人家万不敢把女儿嫁来。

李大富瞧瞧立在狗背上狠啄的斗鸡，再瞅瞅坐没坐相的环三爷，真不知他究竟还有多少未为人知的一面。有时安静，有时狂躁，有时像个温文尔雅的读书人，有时又活脱脱一耽于享乐的纨绔

“不怎样。无论输赢，我都给你五十两银，你只让它上场，什么时候叫停也随你。”贾环掏沉甸甸的荷包，在手心掂了掂，继续，“五十两，够你买十只好狗了。如何？”

李癞忙伸手去接，这

李大富当即很佩服李癞的勇气。有时无知亦是一种幸运！他要知环三爷的真面目，还不得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