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耍起赖来叫人没办法，他只得取玉搔蘸上一簇，慢慢在她唇上晕染开。她仰脸在他面前，近得连脸上细细的绒都看得清。他咦了声，“大婚那日没有开脸么？怎么像个猴？”

官场上客套，你来我往推杯换盏。秾华不饮酒，只得以茶代酒。席间见宰相同绥使谈笑风生，云观却一直很沉默。他在绥国生活了这些年，论理和他们极熟络，刻意的保持距离，也许是为了避嫌吧！官家对这种交际应酬从来不衷，他席

升平楼和集英殿一样，是御宴款待臣僚和外使节的地方。寻常设大宴在集英殿，可供百余人共饮。设小宴则在升平楼，楼里有歌台，教坊乐人奏乐歌舞，还有左右军演百戏，索、踢瓶、上竿，以为助兴。

她愣了，忙回照镜，先前绞净的汗的确又长来了，她哀哀一叹，“大约是太年轻了呵，上了些年纪就掉光了。”说着愤然蹬了蹬，“你可是嫌我么？几汗都要取笑我！”

她优雅笑：“劳烦尊使，替我带话给孃孃，我与官家敦睦，请孃孃不要为我挂怀。”

眉，不过双手书写得多了，左右对称上有天然的。一面勾描，一面：“古来替女人画眉的都是昏君，皇后要嫁画眉郎？”

看日暮，东的太晚不成统，问她准备好没有，便要携她涌金殿。她走了两步想起什么，提裙返回后殿，再来时手上掂了个香珠串，笑佩在他衣襟上，顺着捋那朱红的穗，轻声：“我自己的，没让乳娘搭手。你说过不离的，莫要忘了。”

帝后来时，殿中人皆起迎接。两国的官员都穿朝服，因此一便能认绥国的使臣。秾华在绥国也就当了两天长公主，正使不相熟，副使她却认得，是那次送她和亲的人。她颔首一笑，使臣向她揖手行礼，“臣等使时，太后再三命臣等问皇后安。太后与皇后母女连心，每常思念皇后，不知味。如今臣等得见皇后，皇后风采如故，臣等回了绥国，也可向太后复命了。”

她不大兴，闷声：“我很在意官家的话，官家不知么？”

那木樨幽幽的香气直钻脑门里来，他抬看她，夕阳她眉目如画。他说好，郑重在她手上握了握。

肩而过，她的目光未曾停留。他落落站着，只觉同她渐行渐远，心里难以抑制地涌起一悲凉来。刚才的画面还留在脑里，雪白的脸孔，犷悍的红唇，以及角眉梢夹带的妖冶味，都不是他认得的少女了。

绥使长揖领命，她随官家往上首去，见云观立在阶，眉安和，神态自若。要不是早就知他的目的，还误以为哪里来了个自在的富贵闲人呢！

他忙不敢，“我只是随一说，皇后有倾国倾城之貌，愈是满脸寒，愈是显得天真可。”

她被他的“满脸寒”打击得几崩溃，待要喊渥，他忙阻止了，笑：“远看是看不的，近看稀稀拉拉有几，不妨碍皇后若天仙。时候差不多了，再耽搁就晚了。”

她嗔怪地看他一，“官家只替我画了这一回，哪里称得上画？”说着把一个白玉盒递过来，“既然画眉是昏君，脂总不是了吧！”

他心一悸，放□段将她抱在怀里安。所幸她不是疙瘩的人，没两句话便同他笑闹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