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俩的噩梦并不相同。

        六。

        陆明呦随手掷了两个骰，还是六、六，她对黎拓了个让他来的手势。

        “你怎么这样啊？”

        六。

        第四次。

        第三次。

        陆明呦起酒盏，一饮而尽。

        “我们用两个骰！”陆明呦拍案，又拿一个骰。

        那些走章台，肆意放纵，而先皇也会鼓励他，赞扬他的年少时光，好像一场无法挽回的梦。

        黎拓只是说：“对啊，但我赢了。”

        他的恩来源于先皇，至少在全家被放的时候，他还能安安稳稳地活在皇城里的宅里。

        ……

        “你老千啊！”陆明呦拍案而起。

        母亲、妹、弟弟，对他来说也是不甚熟悉，不甚喜的。

        六。

        然后第二次。

        黎拓也再一次掷骰，是六。

        黎拓甚至说不上对父亲是什么觉。

        那些和他彻夜宴饮的朋友，在他关禁闭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变成了影钻了地底，后来他来，再见面，觉得所有人都异常陌生。

        她掷六、六。

        她赢了。

        这种把一个骰从中间切成两半，以此增加数的招数，她也会，但是没用。

        第十二次。

        黎拓的噩梦则是父亲被传谋逆，则是那座禁闭他的宅。

        他痛恨弟弟说一些贬低仇恨先皇的话，而弟弟则瞧不起他对皇权的臣服皈依，更听不得他说，如果当初父亲再圆一，或许就不会被冤枉。

        黎拓也掷六、六。

        他也与弟弟没有共同语言。

        第四次。

        一样。

        他的安全来源于先皇，少年时，他觉得效忠皇帝是未来理所当然的事业。

        反正她掷两个骰，也一样能赢，黎拓却有技术不稳定。

        她掷六、六。

        所以他无法恨先皇，他只想跟先皇解释，他只想以父亲为错误范例，他绝不犯父亲那样的错误，他会是最忠心的臣。

        黎拓握紧两个骰，然后往桌上一扔。

六。

        陆明呦震惊地看着黎拓，不满：“你看你长得这么正直，怎么老千？不对。你是怎么会老千的？”

        他与先皇的相时间，多于与父亲的相时间，先皇的字很好看，会写贺词庆祝他的诞辰，也会试图教他写诗作词，还会留一些贡的小玩意，特意留给他。

        他不恨先皇。

        陆明呦，：“可以。”

        “赢了。”

        “一局定胜负，如何？若是你赢了，我就不阻止你喝酒了。”黎拓说。

        第五次。

        而父亲的面孔的是模糊，从模糊到尾，最初是战场上的父亲，后来是他人嘴里威名赫赫的父亲，再然后是谋逆的父亲，最后是所有人都惋惜的父亲。

        黎拓像个中间人。

        母亲不喜他那时的叛逆，更关怀弟弟，认为弟弟一定是一个父亲。而妹则是有些怕他，更疼那时还幼小的黎江。

        六、五、五、三。

        黎拓掷六、五。

        第三次。

        他的惶恐来源于先皇，父亲被传谋逆，他被禁闭在宅里，他疯狂求见先皇，想要解释他父亲或许没有谋逆，想要解释就算他父亲谋逆，他自己也绝对没有这种心思。

        他想要靠近先皇，想要效忠先皇，但是多年的禁闭，让他变得懦弱害怕，甚至不敢接近，不敢接近先皇，也不敢接近昔日旧友。

        黎江的噩梦是放，父亲一生为国卖命，却死在了牢里，母亲被侮辱，为了保护他，又要泪卖笑，最后因为什么无厘的贞洁，明明能活来，又自尽了，他恨透了皇权，也恨透了先皇，所以宁可名声尽毁，也要派人追杀陆明呦其他兄弟妹。

        梦里人，都是完无瑕的。

        “陛先来。”黎拓说。

        黎拓一直想跟先皇解释些什么，但直到先皇驾崩，他也没能跟先皇解释些什么。

        黎拓看着桌上被他老千切成两半的骰，：“臣，如陛一般大的时候，父亲战功赫赫，正受信，先皇也很喜我，赐了我一套在皇附近的宅，我那时也如现在的陛一样，夜夜宴饮，后来父亲蒙冤而死，先皇并没有让我一起去放，只是画地为牢，让我继续住在那座宅里，一日三餐有人送来，但我不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