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免又生了丝羡意。

        看殷晴一脸不可置信，照月却是不屑一顾：“怎么，你莫不是想从我中听到——善恶两立，黑白殊途，切莫纠缠过深，速速与他一刀两断之类的老话？”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就该当作云一缕，随风自在去。千金也难买我开心！”

        再瞧瞧外间天，两人说话间已是夜时分，燕归无论去了何，必是回了临畔，现肯定也晓得她不在了，也不知他看见屋空空，会怎么办。

        “呸，说起这个就来气！那逍遥弟无故死后，另有逍遥门人，以一枚玉佩昭示众人，我乃其宗主之女，将此人之死栽赃自我手上。”照月握拳，切齿愤然：“那人还谓我不姓秋，而姓东方，乃东方焱亲女。”

        这话问得直白又突兀，她脑中千回百转，一张杏脸儿似饮了碗柔似的桃花醉，慢幽幽爬了圈俏丽红霞，才抿一抿唇，温温吞吞了，轻轻：“嗯”了声。

        “要我说，既然瞧清楚了自己的心意，何故扭扭，全顾旁人言语？”

        不想却到了照月之手，谁也会觉得事有蹊跷。

        “况且

        照月十指收拢，殊丽眉满是冷意，她扬声：“众人岂是不知，可这些年无极宗大开杀戒，树敌无数，江湖之人对教中人可谓恨之骨，人人得而诛之！光是之女四字，足以撼动人心。”

        “是，但若说话者，乃是逍遥楼中人，一逍遥知天，此话人尽皆知，多少世间寻不来的辛秘，偏偏逍遥楼了如指掌。他们可从不说假话……”

        殷晴怔怔，照月瞧着与她一般年岁，却有如此豁达通透的心，又想起方才照月中说“逃至江南”，却半不见狼狈，想来她这样洒脱之人，无论至于何种境地，都能活得漂亮彩。

        “傻呀？”照月弯眸巧笑，秀致明丽的眉目烁烁如星，她心直快：“我岂知你心中有意？若换我，假若是我不喜，他后事，我只随风去。凭心自在，乐得逍遥。可我若是喜谁，莫说兄长，便是神仙来了也拦不得我。”

        “你是一个，明知燕归来历，不加以劝阻我的人。”殷晴笑得无奈。

        “若那逍遥弟正死于秋剑法之手，而与我一而来的师兄秋见浔又不见踪迹。再有前盟主旧，持月夫人生前画像为证——我与昔年画中女容貌肖似……我该当如何——”

        “荒谬！”殷晴拍案应声：“仅凭一枚玉佩，如何盖棺定论？”

        这一件件“铁证”，将初茅庐，举目无亲的少女钉死在教两字之上。

        她心有顾虑，只得在两难之间焦灼烦忧。

        “可你刚才还说要我早早逃了……”殷晴小声嘟囔。

        真好啊，好一个烈恣意的妙人儿，与她全然不同。

“你可是喜他？”

        “什么……”这蓦地一问，让殷晴怔然无话。

        “更莫说这玉佩乃世间罕有之，与霁月剑同一宗，正是前盟主赐予月夫人之。”

        这话反而让殷晴大受震动，她瞪大了，她可有听错？竟有人是赞许她与燕归在一起么？

        殷晴心绪不宁地摇摇，她不愿再胡思乱想，索转了话：“且不说我了，倒是你，缘何用了逃字？武林大会到底发生了什么？”

        心里泛起了一丝涩涩的酸，像嚼了颗苦杏，不过半晌，又被她囫囵咽，不行呢，才不要对他心，都打算走了，还他甚！

        照月是个风风火火的急，见寻不到答案，赶忙又问了一遍：“我说，你是不是喜他？”

        霁月剑，是了，连殷晴一介不江湖之人都有耳闻，霁月乃前盟主上官风生前佩剑，而上官风正是被无极宗灭门。

        “可即便你是那东方焱…之女，未之事，与你何？名为正，岂能不通黑白，不辩事理。”

        “既是喜，想那么多什么。”

        照月说得坦然，那时她大约不明白，由故生怖的理，只：“喜便在一起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