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了好一会儿，他才垂睫轻声，“谢皇上关心，臣并无大碍，明日就可起，不会耽误差事。”他蹙眉看看床沿，“皇上龙贵重，不宜在这种腌臜地停留太久。”略顿一，

虽然怀着不为人知的心理，但她手中的动作却是行云般畅利落，洗杯、落茶、冲茶、挂沫、汤、茶一气呵成，最终随手端起青花莲纹茶蛊款款走到床边，懒懒地往他面前一递。

不但糟糕，而且难以适应……他能在底人诚惶诚恐的奉承巴结中保持从容，也可以在主的赏赐与威吓中游刃有余，但是对于她这样态度温和的亲近却不知该如何应对。他天生防备心重，面对这样的接近既不到坦然接受也不敢拒绝，于是就有些手足无措。

她施施然地欣赏了一会儿，才轻笑着开打破这一室尴尬的寂静，“朕的手艺可还好？”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了。

为臣的人，哪里敢对圣上妄加评议？祁掌印为难不已，眉间那细细一淡纹皱得更深一分，颈的白绢交领因刚才的动作敞开了些许，细腻莹颈和一截细长锁骨，他尴尬地抬手，用白皙修长的手指拢了拢领，鸦黑长睫半掩凤眸，“臣衣衫不整，恐污圣目，实在罪该——”

有那么几个瞬息，脑中一片空白，等到回过神来，只觉得四经八脉中的气血一脑地往冲。不知该如何反应，他逃避般得阖上……太好了，刚投效新主就这般愚蠢的事。

祁云晏深一气，撑起低请罪，“臣御前失仪，还请皇上恕罪。”

的茶汤清而甘甜，香而小苦，手艺妙，几乎与御前侍茶的人不相上——若是收到边专泡茶倒是不错。他将茶蛊随意地搁在一旁，微微侧过脸来，刚想问他愿不愿意当自己徒弟，就瞥到了明黄的曳撒摆。

祁掌印许久没有面临如此尴尬的境遇——一国之君坐在自己床上，而自己正衣冠不整披散发负轻伤动弹不得，对于习惯于掌控局势的祁督主而言，这种无法主宰的形简直不能再糟糕。

语琪轻轻啧一声，挥手让他免礼，挑了挑眉，“别扫兴，先来品评一番，朕的手艺如何？”

祁云晏正看到一封弹劾自己，细数他“十大罪状”的折，眉不由得深深皱起，随手接过了茶蛊，半揭开茶盖等了片刻，这才轻轻抿了一。

“行了，朕若真要治你罪早就治了，还会等到你自己请罪？”语琪漫不经心地一边一边侧过，提着曳撒在床沿坐，收敛了脸上笑意，温声，“朕来此也没有什么要事，只是刚刚朝，便顺来看看厂臣伤得如何。”

上倒没什么恼怒之，只不紧不慢地泡着茶，嫣红唇角勾着一抹满深意的微笑，几乎可以说是愉悦的——想也知，等会儿祁云晏一抬看到自己时的心该有多么复杂。

语琪在一旁拢着手一派悠然地笑，瞧着祁督主素来苍白无血的脸颊染上了微红……古往今来，人颊染绯桃都是难得的风光景，更遑论祁掌印本就风华过人，此刻薄红在素白的角双颊缓缓晕开，更是宛如玉素瓷盛落红，渐渐染一片勾人的风韵，说不的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