昶拧眉沉半晌，勾手叫他凑近，低声：“之前朕的话现仍旧作数，你该知怎么吧？”

“婢知，请陛放心，婢立刻亲自去官监查对，如若真……”

“只是什么？”

他忽然觉得有些厌倦，若还像以前藩王时那样，什么名爵命，即便抛却一切，为她拼一次又如何？

冯正立时凑上前应：“回陛，看到了。”

正要上玉辇起驾，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回问：“朕方才寝殿之后，那来的婢你瞧见了么？”

“胭萝也不用害怕，那瀛山王乃当今崇国圣上亲弟，位分尊崇，你既是他的女儿，便是宗室亲贵，也必倍受恩，或许比在这里还更好些。”

“婢总觉那厮有些不对劲，啧，可又有说不上来。”

莫非这次又要重蹈上回的覆辙，功败垂成么？

冯正话没说完，就见昶将手一抬，赶忙住了。

昶此时却转过来，望着前这纤骨细柔的人，轻颤着，似那满腹言语已涌到了嗓间，却不知被什么东西阻着，也是半个字也吐不。

他心里舍不，往常明知她在中，哪怕只是一时半刻不见，仍觉想念得厉害，而今竟亲自旨送她走，从此将远隔千山万，遥遥北国，中间横亘着茫茫边境，真的还有再见之期么？

徐少卿也是这般打算么？即便是，可明日一早便要动，他总该先交待一才对，为什么却一动静都没有？

“是，是，婢糊涂，陛恕罪。”

她咬咬唇，慢慢垂去，忽然间只觉什么话也说不来了。

昶瞥了他一，这才上了玉辇，忍不住回首再朝那瓦檐青金竖匾上的“景阳”三个字望了望，咬牙转过，就叫起驾。

随着使团队伍去崇国？

“公主之前

他默然望着，忽然间有些自愧，竟不敢再去瞧她，有心想再说句别的话，终究还是又咽了回去，长叹一声，转了殿。

“可瞧什么来没有？”

暧不敢再往想，呆呆站在那里发愣。

他忽又开宽着，语声低沉，让人听了不禁愈加黯然。

“回陛，婢还叫住他盘问了几句，那厮答得倒是滴不漏，腰牌令符也确是官监的东西，没瞧什么来，只是……”

可如今不成，尔虞我诈，小心翼翼地计算着，甚至受制于他人，到来竟失却了原本的豪迈与洒脱。

“知就好，还想喊来么？”

了正门，冯正立时迎了上去，见他面沉滞，急忙问：“陛这是……”

为君者当怀天，心系臣民百姓，一言一行都不可随心而。

昶摇摇手，舒了气，抬步朝阶走，在一众伴驾婢簇拥过了庭院，从前殿大门。

袍袖上，方才她紧揪的仿佛还在。

这，还是他昶么？

这一刻，他忽然在奢望，盼着她再来拉住自己，恳求他不要答应崇人的要求，不要将她送走。

冯正也没走多远，听到唤他，慌忙一溜小跑至近前，躬问：“陛还有何吩咐？”

可才行了几步，便又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