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渴了。」

柳尚书？哪号人呀？为什么他一来找李淮安对弈，她就如临大敌，不仅把家当服饰全搬来挑选，每盘小心也是致无比，还「特别」吩咐人去的，喝的茶也和他喝的不同等级……这是怎地？柳尚书来很大是吗？

伏钢没什么心，自然不会多疑，某些方面看来，他很单纯。

「你饿了可以回将军府吃呀，我这里又不是堂，这些都是为了客人准备的。」她柳眉微蹙，气埋怨，听得伏钢很不是滋味。

李淮安从房里来时容光焕发，方才素净的脸扑上淡淡粉，脂红的双唇，白里透红的肌肤上灵大，饰垂悬来的红宝玉正巧就落在她光洁额心，画龙睛，长发半盘半散，盘起的云髻簪有珠花及碧玉双翠翘，散放的长发则分别垂在前及腰后，散发皇女的贵气又不失女孩的。

「你只是来讨杯茶喝，我也让人奉茶了，你不是也喝完正要走吗？」

她故意叹长气，一副莫可奈何的姿态。「怎样？好吃吗？」

「嗯。」伏钢对吃不挑，在战场上他遇过粮尽援绝的惨况，他啃过草、喝过血，能吃饱对他而言就很足够，至于多费工夫去雕龙刻凤，又是多巧思包多少贵材，他都不会留神。

采蜜蝶，东边飞去挑首饰，西边舞去选衣裳，对著小女们叮嘱再叮嘱，银铃的声音似乎相当喜悦，「凡蓉，你快过来替我盘髻。绮竹，那副鸳钗双翠翘你找著了没？快些，我喜它的净素雅。对了，还有翡翠耳坠也找来。念菡，衣裙好了吗？不，不要靛蓝那套，它颜不够亮。柳尚书等会来找我对弈，可别怠慢了他。丹芹，我吩咐的白糖油糕、燕窝八仙汤、花卷、甘饼、枣糕、七宝包儿都准备好了吗？桌上那壶茶拿去倒掉，味儿真差，是人喝的吗？让人换上等蒙茶来――呀，伏将军，你怎么还在？」

「我饿了。」他说得理所当然，仿佛不给他吃才是犯滔天大罪。

「你――」她跺脚，不再理他，让小女赶忙替她梳妆打扮。

「你把所有心都吃完了？」她故惊呼，伏钢则是完全不反省地哼了声，甚至连泡好的上等蒙茶也被他喝掉半壶。

见到他伫在原地没动，她一脸愕然，他则是看著小女正要将他方才才喝肚里的茶倒尽。她刚是怎么说的？是人喝的吗？

「那不是给你吃的！」她即时抢回七宝包儿。哎呀，七宝包儿被他压成七宝扁包了啦！

那些心原本就是要给伏钢尝的，但若她将心端至他面前，他恐怕连瞧都不瞧上一，所以她反其而行，倒不意外伏钢被这种小手段给激励起来。

李淮安托腮瞧著他，小心翼翼藏起脸上

伏钢打定主意坐著不走了。

他阻止小女倒茶，将它整壶拎著，又拉过正端著各盘小心要摆放的小女，直接捉起一块白糖油糕、两个七宝包儿往嘴里放。

伏钢灌茶，又迳自拿小心吃，他不是喜它的滋味，更非真的渴了饿了，他只不过……有气。

「我也是客人。」

他倒想瞧瞧是何方妖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