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萤还会窝在爹的怀里，韩宏义心里更不是个滋味。

        小汽车驶法租界，萤坐在韩宏义旁，安静地看着前方。

        他靠坐在座位上，抬手去拿她上的外衣。萤意识的躲，韩宏义的手又缩了回来。

        她叹气，这个人真是怎么看都喜得不行，可他与自己总像有那么儿距离，自上次分别时候就有些隐约的觉，今天那种距离更是明显。

        若是她选自己，那固然是最好的结果，只要她，他立刻就将她带走。若是萤想放手，他也不会留。可是韩心远能给她什么？那个乳臭未的小，将来见识过更大的世界，未必能一直对她如今日这般赤诚，到那个时候，她该怎么办？

        先前已经见过大哥在她上留的标记，如今脑海里又浮现萤在韩心远上卖力地动着的样。

        两个人各自看各自的风景，谁都没有说话。

        他刻意冷了态度，应酬时候也心不在焉，短短一顿饭的功夫，他便将她的将来想过各种可能。

        萤拿着衣服，意识抱着胳膊，怯怯地看着边的韩宏义。

        “二少爷，你在这儿…我，我…”

        韩心远不是良，他原以为这小不足为惧，可在见到萤充满悲伤与不舍的目光时，他清楚地看到岁月的力量，他们共同生活了许多年，这份在她心里的深度远不是自己能赶超的。

        韩宏义心里泛起阵阵凉意，若是换旁人，他早就一笑了之自此断了关系。可他意识到这件事的瞬间，就只想将她抢过来。

        小汽车开上和平路，在滨江路停，韩宏义独自了车，不一会儿就折返回来，手臂上搭着一条鹅黄的旗袍。

        韩宏义的外衣脱来，她的肩背都凉飕飕的，车就停在繁华的街上，虽说有窗帘遮蔽，却依旧能将外面的声音听得真切。

        韩宏义背着全然不清楚萤这会儿正盯着自己的背影，只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

        来的时候，她依旧紧张得不行，赶忙去套那新衣服，目光不时地朝前看。万幸她瘦小，车里空间又大，衣裳穿得还算快，唯独背后的扣，她试了几回都扣不上。

        大哥对她怕也只是玩玩，二房的那两位，瞧着老三是连花丛的场老手，实际看上去最持重的那个才是最摸不透的。况且留在这个家里，萤总是姨娘的份，横竖还要去主院伺候。

        “二少爷，我…”

        他心里不是没有计较，一早就隐约觉老四对她有意，如今想来，自己十几岁上也是有些懵懂的愫，可韩心远就像有什么神仙护，全家都不会朝这个方向去想。大约他只是装得像、演得好。

        萤悄悄看他，抿了抿唇，终是忍不住开。

”

        韩宏义回看她，安静地等着她的文。

        “你打算这样走回去？”

        韩宏义目光在她上扫过，萤缩了缩肩膀，确实，她有些太过狼狈了。

        她咬咬嘴唇，慢慢脱上的衣服，韩宏义给她买的是个旗袍，她只得将所有衣裙都脱掉。

        萤忍住不哭，依旧艰难地说，“今日多谢二少爷，我、我就在前面车，自己回去就好。”

        萤这样吃过苦的女，最是懂得生活不易，懂得谁是值得依托的男人。她主动斩断了老四的关系，剩的，就由他来。

        说罢，他推开车门，司机回看到他，只动了一睛，又将视线放到了前面。

        他原想与韩心远探探，可他只想尽快将萤带走，离开这个让她心思动摇的地方。

        “那…那我。”

        “我车，你慢慢换。”

        司机十分有地了车，在车背过站定。

        韩宏义手肘支着车窗，厚掌托着巴，指尖抵在唇上，将他的上唇拱起一个弧度。

        萤再向前看，她势必要求助韩宏义，可她方才与韩心远纠缠不清，闹得那样难看，这会儿过去求他帮自己扣扣，这不就成了勾引…会怎么看自己…

        韩宏义拍了拍司机的肩膀，“前面调个，去劝业场。”

        韩宏义与司机并肩站在车，将迎面的视线挡得更严实了些。萤小手扒在座椅靠背上朝前看，只看到韩宏义的白衬衣裹着他宽阔的肩背，黑背带夹着，衬衣摆一丝不苟地在里，整个人都规矩板正。

        “换上吧。”

        韩宏义目光微沉，她与自己竟这样生分。

        车窗上有白的纱帘，韩宏义将新衣服递给萤，再将窗帘挂好。

        他抬望向天空，长叹一气，真希望现在就能带她远走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