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深不见底
该从哪里说起?
从柏小枝五年前送何jin上车离开,揣了两个橘zi回家。
她想把何jin给她最后的两个橘zi保存起来,却被哭得歇斯底里的妈妈夺过。
pi也不剥,妈妈的拇指极其蛮横地挤jin橘pi,橘zi被生生的掐开。两手都是黄se汁ye,橘肉甜滋滋的,带着橘pi被qiangying的saijin自己的嘴里,她嚼也不敢嚼,怔怔地看着自己母亲。
“何jin给你的橘zi甜吧?你知dao为什么吗?”
“因为他买的橘zi都是最贵的!”
“你爸说工程款没到位没到位,他放屁!我还在外面上班赚钱!那个贱人日zi过得他妈比你还滋run!”
她哪里懂自己妈妈说的是什么,妈妈牵着她走,一手都是黏糊糊的,黄se的汁ye挂在自己嘴角。
然后,她被自己的妈妈拖到了酒店。
自己的爸爸和另一个女人在白se的大床上,那个女人和自己妈妈一样,tou发都很凌乱,她还是呆愣着,大气不敢chu,自己的肩膀却被妈妈an住了。
妈妈的声音,怎么会如此尖利,几乎要将她的耳膜刺破。
一遍又一遍不顾形象的大吼尖叫,把她的肩膀掐得生疼。
“孩zi还要不要!孩zi还要不要!”
妈妈还是很能隐忍的,这次事件之后,还和爸爸拉扯了两年。
爸爸有时候好像真的回归家庭了,会拿钱回来,妈妈变得喜怒无常,开心的时候,会给柏小枝买很多橘zi。
柏小枝会乖乖吃完,但是,不guan怎么样味dao都不对了。
因为过不了多久,就会场景重现。
长的时候,爸爸能jian持一个多月,短的时候,可能就几天。
不guan是自己在上课,还是在公园玩,或者只是在房间睡觉。
都会被tou发乱糟糟的,双yan布满血丝的妈妈带走,酒店,民宿,或者只是爸爸的车上。
每次每次,妈妈都会掐着自己,朝爸爸大吼――“孩zi还要不要!”
妈妈其实也是在问自己吧,毕竟两个人的关系,唯一的系带好像就剩柏小枝了。
两年后,他们终于离婚了。
那chu1自己住了十二年的房zi被妈妈卖掉,搬jin了继父家里。
柏小枝时常会gan到好奇,妈妈当初要了自己,为什么不ai自己。
妈妈说――我一看到你,我就想到自己烂透了的前半生。
妈妈说――你shen上为什么要liu着他的血?
妈妈说――算我求你,你不要chu现在我面前,算我求你!我求你!
柏小枝被折磨得jing1神状态堪忧,好像自己无法选择的chu生,是她的罪证。
她整夜被梦魇折磨得睡不着觉,一闭yan就是自己的爸爸和妖mo窝在一张洁白的床上,还有一只黑se的大手扼住自己的咽hou,耳边的声音一遍又一遍,一轮又一轮,歇斯底里的尖叫着。
――你造的孽还要不要!
初二的时候,不知dao是自己随笔里的何chu1逢生四字,还是引用的那句“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是不得不来”,引起了老师的注意。
自己shen边的朋友,包括成宇,都被老师盘问了一遍。
最后到了她自己,和妈妈一起坐在办公室,一起面对一脸关切的老师。
妈妈怀着孕,chu了学校就没和她有一句交liu,默默带她去了医院。
chu医院,继父开着车来接妈妈。
他说――怀孕了你还气你妈gan1什么?这么大了有没有dian孝心!
他说――有吃有喝!我当年读书饭都吃不饱还要帮忙种地!我怎么没抑郁!
他说――你这辈zi就是个来讨债的白yan狼!我们一家人欠了你什么!
他们,一家人。
如果仅仅是这样就好了,到这里,她还能宽wei自己,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从医院回家的第三天,她被送到了“问题少年行为矫正中心”。
她以为自己已经坠ru谷底,却没想到深渊深不见底。
继父说,这个学校就是为了她这样的人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