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思及此，不知怎地，我忽然平静了不少，略带颓唐地为自己又斟了一杯，举到唇边才发现全都换成了酒，也只能莘莘然放，整了整与这红霞遍布的屋毫不相的月白衣袖，长叹一声：“怀瑾，我大概有些明白今日之用意了。”

        “可是前辈从来不懂……的心、的、想要与您长相厮守的决意，到来，也不过是一场幻梦。”

        “是、也不是。理来说，我本不喜这些迂回手段，但你不同，我只当你是年幼迷茫，这才走了错路，生了缥缈心思，你应当知晓，也不得不接受，你我本就是两路人，我想护天苍生，而你却要偏安一隅，更遑论……”我低看了看自己一装束，近乎残忍地明：“你瞧，哪有人在成婚之日像我这样穿一白？”

        这次我再推门离开时，已经无人来拦我，后那时有时无的低啜泣声也渐渐沉息，直到星光重新铺满了深蓝的天际，和煦的晚风拂过脸侧，我又无端地忆起了那张艳无边的容颜。

        早听闻狐族善献媚、百般惑人，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一时间真教我踌躇无措了起来，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那厢勾着葱白玉指极尽妖娆，我却只能连连后退，忙诵佛号。常言红颜枯骨、祸心，真真是独一份的……幸、又不幸。

        柳叶弯弯眉，粉面又；唇若覆脂，顾盼多，娜姿，态窈窕，只简单往雕花床上一靠，便只觉连天地都顷刻间失了颜，徒留苍茫。

中去。我大为慌张，连忙避开，他顿了顿，掀起红布一角，缓缓揭。

        “饶是天要毁了，打十八层地狱受尽折磨凌辱，也绝不罢休。”

        肉可见地，那张姣面庞将将挂上的笑意又即刻晦暗去。不满、怨毒、难堪……种种绪交织，促就了他变幻不定的神。咽心腥血，勉勉扯个笑面：“前辈原来是这么看待……？”

        “是啊。”想了想，我还是将攥在手里的那杯酒一饮而尽，不算辣，些微回甘，“左右不过是想找个靠谱的倚仗，我能理解，妖族本就于微末，如今多方势力扰乱，时局不定，你们心里不安，唯恐波及自，一时急切，意寻求庇护，也是理之中。”

        “是啊、是啊……哪有人会在大喜之日一素白呢？”

        “你不喜红衣，不穿便是了，但要想让舍去这满腔忱化作假假意，却也是行不通的。”

        听我这么说，少年骤然亮了亮缱绻迷醉的幽蓝双，迫不及待开：“此话作真？可是——”

        无尽的静谧包裹着彼此，他不说话，我不清楚他是说不还是不想说，但言尽于此，我只能任由这些沉默吞噬去，至少，我还不能就这样停留于没有未来的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