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忍不住可耻地想，要是把这张纸重新放回去，是不是就能假装这件事永远也不会发生？

刹那间，他心里最烈的绪竟然不是愤怒，而是委屈。他错了什么她要跟他和离，本以为是盼了许久的温存，却不知这柔之，竟是狠狠摔在他脸上的一巴掌。

长夜漫漫，偌大的府邸中，也不知多少人彻夜难眠。

这破天荒的一句话让几乎所有人都了异状，雁蓉更是又瞪了芸姨娘一，若不是曹墨在场，恐怕她都能把芸姨娘活吃了。

不他是骑在上，还是现在静了心，前闪过的总是那张从书页里掉的薄薄纸片。

即便是年纪尚小的幼菡，这会儿也察觉到了瑶姬和曹墨

躺在榻上，男人忍不住咬牙切齿，敢跟他和离？休想，梦都不可能！今晚他就故意宿在芸娘这里，看她明日如何！

曹墨在桌旁坐，状似无意地瞟了少女一。她脸上什么异样也没有，照旧淡淡：“姨娘们都辛苦了，这里不必你们伺候，都去罢。”

人站在原地，听到他的话也只是掀了掀，什么都没说。桌上放着曹墨刚喝完茶的杯，她的视线在杯沿上来回逡巡，连许久，方才转回了室。

那是―封和离书。

本可以拿着和离书去找她质疑，可曹墨发现自己竟然退缩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竟然会是一封和离书。

乎他的预料，瑶姬既没有恼怒，更没有主动示好。次日一大早，曹墨故意让芸姨娘跟在自己后去了正房。短短一晚上，老爷宿在芸姨娘房里的消息就传遍了曹府。

惊怒混杂着茫然让曹墨心乱如麻，他到底还是把和离书藏了回去，如果不把窗纸破，总还是有转圜的余地。都到了这会儿，他还是没办法去对着她大发脾气，可难要让他去求她，甚至跪地乞怜？

曹墨和衣躺在榻上，直熬到寅时还是丁睡意也无。以前他若是心不好，便会去城外跑上几圈，借着那风驰电掣的觉一纾郁气，可这法似乎在今天失效了。

怀疑自己看错了，思索这之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甚至想开解自己她是不是在开玩笑。可最终落到实地的，是那样笃定又冷冰的现实。

人们神乱飞，真真和莹莹两个观鼻鼻观心，雁蓉拧着帕，盯着芸姨娘的神恨不得要把她的肉给撕来。芸姨娘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仿佛一滩久未有波澜的死，规规矩矩地问安后侍立一旁。

曹墨握着那封和离书，一瞬间脑海里闪过了无数个纷繁复杂的念。

“慢着，”男人忽然开，他拿筷了桌上一品燕窝炖雪梨：“这菜味儿不错，芸娘，叫丫鬟给你拿到你那屋里去用。”

曹墨越想越气，恨不能把那小东西抓过来狠狠打一顿屁。不，一顿不够，必须要多打几顿！

容无非是些夫妻和离的陈词滥调，而那清隽熟悉的字迹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认错。需要落款的空白，属于夫的地方净净的，而属于妻的地方，已经用簪花小楷写了四个字――“薛氏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