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冶自然是不肯应，老儿也有几分脾气，见他这样冥顽，甩袖便走。瑶姬因是他最小的弟，惯来极受的，听师兄们说草庐外跪着一个来拜师的学，便提了鞋溜过去：“师父，为什么不收他？”

“嗯……”她想了想，斩钉截铁地回答，“因为我看他顺！”

她又溜到门外，看了那跪在大太阳底的少年一会儿：“怎么就不顺了……明明好看的啊。”

匆匆便是十三年过去了，当初那个大声回答“看他顺”的女孩儿已经是炙手可的三品大员，而那个跪在门外的少年，却走上了和她截然相反的路。

若苏拜师只是想另谋生路，不若依李治所言去小吏，比一门心思考一个不知能不能的科举要妥当的多。

其中一人，便是大越朝立朝三百年来品级最的女官，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孟瑶。另一人，则是权倾朝野

“师父！”好容易她看够了，呼啦一站起来，一阵风似的卷到李冶面前，“收他学生罢。”

“为何？”老儿懒洋洋地掀起帘。

青阳山的那间草庐里，走的学不知凡几，松泉先生李冶有桃李满天之名，但他最优秀，也最名的弟只有三个，时人称之为“青阳三杰”。

先生李治六十寿辰将近之事，京中有不少人都知晓。李治是有名的大儒，虽然从未仕，可他在天文人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只是他惯来隐逸，不理俗务，这么多年一直都隐居在青阳山的草庐里，只以教导弟为要。

人人都松泉先生是超凡脱俗的人，也只有瑶姬他们这帮学生知晓，老儿其实就是个顽童。他年轻时过游侠儿，给弟们授课时，若有意的，也会上两手，教他们习武。瑶姬这一世的武艺便是习自李治，只是大越朝重文轻武，当年愿意跟着李治习武的，不过寥寥数人，其中就有苏景。

这话虽直白，倒也算得上掏心掏肺，读书科举，在这个时代原本就不是穷人能负担的起的事。李治收徒从来不限，但至今为止，即便有家中寒微的学生拜他门，至多不过持数年，便因家境不得不放弃。

“我看他不顺。”老儿摆摆手，一副赶苍蝇的模样。

虽是一布麻衣，可那清隽的眉似乎天然就有一矜雅之气，若是不说，任谁都看不来这是个农家的孩。瑶姬就盯着那好看的小哥哥发了半晌的呆，久到连垂跪着的苏璟都忍不住看她，奇怪这个蹲在门边的女孩儿究竟是来什么的。

苏瑞拜李治门时已经有十四岁了，寻常人家弟最迟也都八岁开蒙，而他因家境贫寒，十四岁时，也不过念了几本三百。李治原不想收他学生的，倒不是嫌他基础不好，而是：“你家境既艰，自当以改善生计为要，科第一途，耗费的不止时间，还需大量钱，哪怕我这里免了你的束馅，笔墨纸砚，样样都需财帛，他日你若为官，更需上打，所耗不知凡几，以你家中之境，如何能支撑得？”“不若我与你一封荐书，你既识得几个字，去京兆谋一小吏，当可养家糊。"

只是苏跪在他门，态度坦然执：“先生所言，学生尽知，生意已决，还望先生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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