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50
冰冷的雨shui砸在我的脸上、shen上,刺骨的寒意让我打了个激灵。能见度不足十米,密集的雨幕将整个世界变成了一片模糊的灰暗。
“往哪走?”程予今紧紧抓着我的胳膊,声音在暴雨中显得微弱而惊恐。她眯着yan,脸几乎要贴到我的肩膀上,失去yan镜的她,在这片混沌中几乎是个半盲人。
“先离开这里!越远越好!”我喊dao,声音被雨声吞没大半。我一手紧握着别在腰后的棒球棍,另一只手死死搀住程予今的胳膊,几乎是拖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xia塔楼所在的小坡,一tou扎jin更加茂密、黑暗的林地。
脚xia是湿hua的烂泥和盘gen错节的树gen,每一步都充满危险。雨shui顺着tou发liujinyan睛,令yan睛又涩又疼。冰冷的雨shui迅速浸透了我们的衣wu,黏在shen上,带走tinei仅存的re量,我的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
程予今的状况更糟。她本就受伤虚弱,此刻几乎将全shen重量都压在我shen上,呼xi急促,每一步都踉踉跄跄。我能gan觉到她抓着我胳膊的手在剧烈颤抖,不仅仅是因为寒冷和恐惧,还有脱力和伤kou的剧痛。
“jian持住!程予今!jian持住!”我一边奋力拨开挡路的、湿漉漉的灌木枝条,一边在她耳边嘶喊,既是在鼓励她,也是在给自己打气。
我们不敢走明显的路径,只能凭着gan觉往林zi深chu1钻,希望能利用茂密的植被暂时隐藏踪迹。
暴雨冲刷着一切,也冲刷着我们留xia的脚印和气味,这既是掩护,可也让我们彻底迷失了方向。
不知走了多久,也许只有十几分钟,却仿佛过了一生。我的肺bu火辣辣地疼,tuibu肌肉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程予今的chuan息声越来越微弱,有次差dianhua倒,被我拼命拉住。
“不行了.....季瑶....我....我走不动了.....”她终于支撑不住,shenti一ruan,靠着一棵巨大的杉树hua坐xia去,tan倒在泥泞中,脸se苍白得像纸。
我也几乎到了极限,腹bu的伤痛在奔跑中被一次次牵扯,此刻像有把刀在里面搅动。我靠在她旁边的树gan1上,大kou大kou地chuan着cu气。
环顾四周,除了雨声和偶尔gun过的闷雷,只有一片令人绝望的、千篇一律的灰暗树林。我们完全不知dao自己shen在何chu1,离塔楼有多远,更不知dao李宜勳他们是否已经回去,是否已经开始追捕。
绝望像这冰冷的雨shui一样,无孔不ru地渗透jin来。
我蹲xiashen,查看程予今的qing况。她的手指伤kou被雨shui泡得发白,边缘外翻,看起来chu2目惊心。我急忙从怀里掏chu那块还算gan1净的布,想帮她ca拭,却发现布早已湿透。
“没用的.....”程予今虚弱地摇摇tou,yan神涣散,“季瑶.....我们....能逃chu去吗?”
我看着yan前这个曾经冷静、理智、试图拯救我的人,此刻变得如此脆弱,一gu巨大的愧疚gan和责任gan涌上心tou。
我不能倒xia。至少,不能在她面前倒xia。
我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雨shui,qiang迫自己冷静xia来。
“能!”我努力jian定语气,“我们必须能!程予今,你听着,我们手里有他的罪证!我们知dao了他们的秘密!我们伤了他!我们逃chu来了!这就是希望!”
我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摇晃了一xia,试图唤回她的神志:“谢谢你以前帮助我,你是唯一一个向我伸chu援手,哪怕到最后我堕落了,你也没放弃我的人!现在,轮到我了!我会带你chu去!我发誓!”
程予今空dong的yan神终于聚焦了一些,她看着我,看着我被雨shui冲刷却异常jian定的神se,一丝微弱的、类似求生本能的光,终于在她yan底重新燃起。她艰难地dian了diantou,用尽力气抓住我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