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灵惊惧地瞪大双，手不觉松动，待回神时，整个人已经不受控往，她连忙扒住假山，但没抓稳，砰地一声摔在地上。

        见到她，他不客气地嘲笑：“堂堂公主，这些鸡鸣狗盗之事，难就不羞愧吗？”

        但终究是说愁的年纪，虽明白个中理，她心中仍然怏怏不快，亦打不起神。一觉迟至午时方醒，连到镜前梳妆，神亦是倦怠不堪，云岫不免打趣：“这哪还是晓妆？分明是晚妆了。”

        若以书画打比，他最像一幅秀劲有力的章草，极大方的架构，极凌厉的笔法，夭矫曲伸，横牵竖掣，无不锋芒外绽。

        他屈膝半跪来，握住她扭到的那只脚踝，褪罗袜和绣鞋，曳起湘裙，洁白晶莹的一截肌肤。

        所幸萧豫也未再欺负她，她脚踝许久，等红渐渐消退去，他才拾起白的罗袜代她穿好，又套上绣鞋，举止颇为细致温柔。她思来想去，还是决意声谢，但说来时，音调却低若蚊蚋：“……谢谢叔父。”

        她一面作如是想，一面细细览看，不知不觉开始神游，听他又嘲谑了一句“笨兔”，不由皱起鼻，不满地望着他，反唇相讥：“老狐狸。”

        她不想理会，闷前行，但没走几步，踝骨已经疼得难以忍耐，她暗暗气，正继续，忽听萧豫在她后叹息一声，突然伸手揽住她的肩臂，将她腾空抱了起来，放到假山石上。

        他不以为意，只是稍稍仰首，指了指唇。

        清秋时节，西风渐起，动红叶翩翻，萧萧作响。扬灵步至园尽，意回返，只听见墙后一阵熟悉的语声，再凝神细听，原是叔父，跟一个陌生男正交谈着。

        但还没有多听几句，她忽听萧豫：“就说到这里罢，中耳目俱多，谁知现有没有人躲着听墙角。”当即疑神疑鬼起来，心想是不是被他发觉了。又听那陌生男：“王爷不必担忧，臣方才已览遍四周，确无旁人。”

寝殿中，恐被台谏知晓。到夜晚，萧琚在她阁中待了不过半个时辰，即匆匆离开。她知两人如无之木，如飘忽之云，能烂熳一时，已经不易，不必苛求结果。

        扬灵轻舒一气，却听萧豫谑：“没有人，倒是有只笨兔鬼鬼祟祟藏在墙后，还停了只燕，歇在墙上。”

        她不敢再吱声，看着他住自己的足尖，紧握着脚腕，咔的一将脚扭正，只短短疼一便好了。

        她明了他的意思，但既答

        她昏昏沉沉，仍被残梦所扰，闻言：“随意涂胭脂罢了，我一会去散心解解乏。”

        他怎么知的？

        她本想离开，又生探寻之意，谁知他是不是又背着皇兄密谋什么，要像当年六哥那样，可就不好了，于是沿着墙角假山，抓着些杂草攀援而上，侧耳倾听。

        她撑着假山，一瘸一拐地走，却听后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回首一看，萧豫竟径从墙后翻了过来，轻松落到地上，袍裾上半尘埃都未有沾。

        另一边仍有语声传来：“什么声音。”又听萧豫：“本王一看即知，你且回去。”她连忙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踝骨却一阵钻心刺痛，疼得她唇发白，中顷刻有泪珠浮转。

        他的手心太过灼，扬灵不禁微微一动，被他低斥：“别乱动。”

        她就连斥骂都是绵绵的，不轻不重砸在耳边，萧豫不免轻轻一笑：“怎么？嫌叔父老？别忘了兔可是给狐狸吃的。”

        可他却依然没有放开她的脚，掌心捂到她略微红的脚踝，轻轻动。一时间那觉竟不知是麻是疼，扬灵深蹙起眉，竭力苦忍着，眸光却不自知凝到他脸上。

        “那可不行。”云岫忙：“妾就喜瞧殿这样。”她挽起少女如云的长发，轻巧地梳了个鬟髻，方告结束。扬灵这才打着呵欠从凳边站起，屏退人，独自到御苑散心。

        他略略在“吃”字上用力，大有深意。扬灵脸一红，紧衣袖，苦苦寻想半天，怎奈找不一字辩驳，唯有暗自气闷。

        扬灵忍着痛，不服气：“你的坏事比我可多了去了，也不见你羞愧。”

        她鬓边一只玉钗也随之从发上溜来，仔细看去，上正雕了只展翅飞的白燕，看来正是被它卖所在。

        “哦？”他倾欺近，脸上似笑非笑：“你倒是说说，本王对你了些甚么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