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是。”霍一纠正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执拗和试探，“现在……不只是了，对吗？”

        这一次，叶正源的沉默更长久了。久到霍一以为她不会回答这个过于尖锐的问题。

        她的语气并非责备，而是一种冷静的陈述，像是在分析一桩既成的案件。但这冷静之，霍一却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如释重负？或许妈妈也曾在那段扭曲的依赖与渴望中到过窒息和恐惧。

        “妈妈？”霍一的声音带着事后的微哑，像羽般轻轻搔刮着静谧的空气。

        叶正源沉默了几秒。霍一能觉到她腔轻微的震动，仿佛一声叹息被无声地咽了回去。

        “没有。”她的回答依旧简洁，带着她一贯的实事求是，“你是我的女儿。”

        “不。”叶正源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她甚至微微动了一，调整了姿势，使得自己能够更清楚地看到霍一的脸。灯的光线在她深邃的眸中投小小的光，显得格外专注。“我从未那样认为。我只是认为……你需要时间和空间，去厘清一些事。而我，或许并不是能帮你厘清的最佳人选。”

        “霍一，”她终于开，声音低沉而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郑重，“没有‘如果’。你的离开是正确的选择。对你，对我，都是。”

        她的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工作报告，但容却让霍一鼻尖发酸。原来妈妈没有厌恶她，没有觉得她变态。她只是……不知该如何理，所以选择了给她自由，也给自己空间。

        “所以您知？”霍一的心脏怦怦直，“您一直都知我为什么离开？”

        霍一却从中听了别的意味。她低，鼻尖蹭了蹭叶正源盘得一丝不苟、此刻却已松散开来的发髻，嗅到熟悉的发香混合着的味。“所以……是因为我是你的女儿，才可以这样？换别人，早就被您丢去了吧？”她的话语里带上了一撒般的得意，还有更深的探究。

        “嗯。”叶正源的回应很快，很轻，几乎听不绪，但也没有丝毫睡意朦胧的觉。她似乎也醒着，或许一直醒着，享受着这份罕见的亲密无间。

        又是一段短暂的沉默。霍一几乎能想象妈妈此刻微蹙着眉，在脑中严谨地筛选词汇的模样。她总是这样，越是汹涌的时刻，越是显得冷静克制。

        “那我要是……要是当初没有离开，一直留在您边呢？”霍一忍不住追问，这个问题困扰了她整个青期，“事会变得不一样吗？会更早……还是本不会发生？”

        叶正源似乎轻轻笑了一，极淡，几乎像个错觉。“你知就好。”

        “你永远是我的女儿。”叶正源最终这样说，避开了直接的回答，却也没有否认。她的手搭在霍一的髋骨上，指尖的温度透过肤传来，是一种默许，一种无奈，也是一种清晰的界定――无论发生什么，这层关系是基石，无法撼动，也无法取代。

        “你以前……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吗？”霍一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叶正源光的背脊上轻轻划动，“我这样……抱着你。”

        叶正源的目光闪烁了一，罕见地现了一丝类似于窘迫的绪。她似乎不太习惯如此直白地讨论和望，尤其对象还是霍一。她微微别开视线，语气却依旧维

        “那现在呢？”霍一追着那目光，不肯放松，“现在您帮我厘清了吗？还是……更乱了？”她意有所指地动了动，让彼此贴合得更紧密，暗示着刚刚发生的、混乱而亲密的一切。

        “我并非不通人事。”叶正源的回答依旧克制，但搭在霍一髋骨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些许，“你那时的神，躲闪，痛苦……我看得懂。”

        霍一哑然。原来她那些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惊世骇俗的心思，早已被妈妈看了个通透。她到一阵迟来的羞耻和慌乱，仿佛少女时代的秘密突然被摊开在阳光之。

        “那……那您当时……”霍一的声音有些发紧，“是怎么想的？觉得我很……恶心？很变态？”她终于问了这个深埋心底最恐惧的问题。

片刻的温存与安宁。她可以聊天，可以撒，可以肆无忌惮地打扰工作的妈妈……因为她隐隐约约地摸到了一个真相：妈妈需要她，需要她的亲近，需要她的“打扰”，需要她来证明这座孤峰并非完全与世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