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

        秋声瑟事弦先咽，潇潇风数，不敢问人间。命如扁舟摇东西，冥冥缉索，shen与哀鸿牵。

        “你是如何复生的？”

        南弦月想，这真是个好问题。

        刚从女人心窝里chouchu的指尖，他tian了tian，腥甜，眉目嫣然，像只吃惯了人肉的狐狸成仙。狐仙的尾巴摇啊摇，上面沾满了gan1涸人血，他眯起yan来，想装成菩萨，大慈大悲地还愿。

        “那当然得，谢谢我的jiejie。”

        琉璃心，se如澄蜜，形如shui晶。因其至纯至净，可容纳一切魂ti灵力。花千骨摸着它们温run的石壳，突然知dao在哪里见过它们，这是长留的验生石，曾对她的人生zuochu过傲慢的预言。那个人透过它看旁人，作一双隔世的yan睛。花千骨抬起tou，慢慢歪过去。竹染默立在侧，长长的袖袍垂xia。

        “我很好奇你现在在想什么。”矿dong阔大，幽深，她的声音袅袅，蛇行在他的后脊，他颤抖，发chu一层mao汗。停xia，他对自己说，停xia。他掖xia自己将要chouchu的小刀，尖尖的刃kou朝向自己，靠在臂上，血liuchu来，他有一dian镇静了。

        “反正你也不想要不是吗？”嗯？她转回shen来，听见他继续，一字一句，从阒静到豁然敞开嗓zi：“反正你也不想要那妖神之力不是吗？”他shen形终于从半黑半白里剥蚀而chu，弓着腰，平常看是谦恭的，此时便如同野兽捕猎前gaogao隆起的脊背，肌肉偾张，蓄势待发。“你像个孩zi一样，你其实只想要一个东西，你想要他的ai。”

        她掀起yanpi，似乎是想笑，又似乎不笑，竹染知dao此时不能看她的yan睛，于是吞了kou唾沫，他继续骂：“跟你师傅一样，都在追求什么虚无缥缈的慈悲。”

        妖神之力，多么伟大，多么宏伟纯粹，人们唾骂它不正，妖邪，yan里却有孜孜的绿光，从古至今从不间断渴求它的降临。他在蛮荒里，被丛丛的沙zi打过，被泱泱的雪花埋过，那里的妖mo奇形怪状，三肢五足地爬行。曾有那么一个，扒着他那被贪婪池shui腐蚀的脸，涎shui的腥气从嘴里传chu来，刺激得竹染要呕吐，几乎晕倒在地。

        但竹染不会死的，竹染是不能死的。他拿着小刀，一笔一划刻着自己存活了多少日zi。嘴里撕xia妖mo枯黑的血肉，发誓，一定要找到妖神之力。

        上天眷顾，妖神真的降临；上天寡恩，偏不降临在他shen上。他嫉妒，嫉妒得要疯了，但是还好――还好这个女人是个蠢货，还好还能为他所用。

        他知dao花千骨一直在找方法分离tinei的妖神之力，但他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这么zuo，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追求的东西永远都有人弃如敝屣，琉夏是这样，摩严是这样，花千骨还是这样――尤其是最后一个，她凭什么如此举重若轻，凭什么如此不屑一顾，倒显得他的姿态如此难看！

        他挣扎地直起shen，想从那个躯壳里脱离chu来，像一只十八年的蝉。面前的人无动于衷，她始终无动于衷，跟她那个当年在三尊会审上的师父一模一样。

        “跪xia。”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竹染发恨抬tou，却怎么也动不了。

        她yan底生chu笑意，他从来没见过她笑，大多数时候她是冷漠，冷漠到麻木的一张脸，诚然那是很mei的，像一张云锦屏风，像一把玳瑁黄金扇，像一斛旧血斑斑的鲛人yan泪。jing1巧，脆弱，连死人都要把它们带到墓室里去，甘心拿最后的pi脂来run养。但死wu就是死wu。死wu是叫人珍ai，却难得se授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