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女人微微蜷缩的，看着地板上被她指甲抠的浅浅印痕，突然觉得这满室的寂静比任何声音都更令人窒息。

        很听话的发工，可那沉默的隐忍，非但没让顾念觉得畅快，反而像一刺扎心里――她要的不是这个，不是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可到底要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顾念着气，剧烈起伏，握着鞭的手在发抖，不是累的，是心里那说不清不明的烦躁与憋闷，几乎要将她自己吞噬。

        伊珞见她走了，泪又不自觉地往掉，咬着嘴角不让一丁儿哭声偷偷跑走。透着血的场景令她恐惧，卑微的姿态令她厌恶。她是个孤儿，从一个弃婴到现在能活着有饭吃就很不错了，如此安着自己，直到嘴角咬了血才慢慢止住了哭泣，缓缓起向房间走去。

        此时的混沌森林，那位着黑红破袍的古怪女人罕见地换了新的衣衫。

        顾念正皱着眉在楼喝酒，“呵，顾长思啊顾长思，你到底是什么份。”

        这是池野送给顾念的小玩意儿，虽不像屋里那个调教好的，但是也是个乖的。池野带她来的第一天便教过她该怎么称呼面前的人，可那两个字怎么也说不。看着这小孩，顾念也不勉，留一句“去休息吧”便转楼了。

        伏在地上的女人依旧没有动，只是呼变得重起来，后背的红痕在昏光里明明灭灭。顾念盯着那片狼藉，突然觉得手里的鞭得吓人，她猛地将鞭扔在地上，转走到窗边，猛地推开窗。

        最后一鞭落，她没有收着力，鞭“啪”地甩在旁边的木凳上，鞭尾回弹着似乎从手上扫过，她并未察觉。

        女人背的鞭痕渗着血珠，从一开始整齐的鞭打到现在杂乱无序，遍布整个背，胀的肤令人不忍直视。

        “把这里收拾一，你就可以走了”顾念说罢便推门打算去，还没迈去一步，就看见门跪坐的小女孩，大约20岁的样，看着倒和顾九思一般年纪。见她来，伊珞赶紧慌忙地抹了把脸上的泪，企图遮挡自己的脆弱。

        鞭带着风声不断落，红痕渐渐连成一片，一条一条的紫红显得格外刺。顾念的手臂开始发酸，手腕因为反复挥动而隐隐作痛，可心里那堵着的气，却像被密不透风的墙围起来，怎么怎么打，都冲不破那层垒。

一次重。肌肤很快洇淡淡的红痕。女人的肩膀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额抵在冰凉的地板上，长发散乱地遮住脸颊，只能看到她紧抿的唇泛青白。

        夜风灌来，带着初秋的凉意，却不散她底的阴霾。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心里那气还堵着，像一块浸了的棉絮，又沉又闷，压得她几乎不过气。原来有些火气，从来不是靠疼痛就能浇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