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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我们上一次见面吗?你从KRB重刑审讯室里被人抬来的那个凌晨。”
英兰拿起钢笔,笔尖穿透了信纸,染一块黑
的痂。
那天晚上,英兰彻夜未眠,清晨的日光透过窗帘时,他已经写了满满十页纸。
当年,英兰考军校后,就离开了音乐学院的那间琴室,这些东西他没有带走。
「让我见你。」
英兰站在紧闭的门前,抬手轻轻叩了几,里面便传
熟悉的声音。
他当然不会放弃,他一定要等到那一天。
终于,冬天到了,枝上残余的几片树叶苦苦挣扎还是被卷落,窗外开始飘起了白雪。
「我想见你。」
她好像一也不在乎,随手就把信纸丢开了,折痕上还残留着几滴酒渍。
加兰德指了指一旁的沙发。
,他拿到了国防收缴的她的“收藏品”。
从那天开始,英兰每天清晨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写信,一边仔细斟酌今天的措辞,一边幻想她看到后的反应,好像透过这张信纸,就能看到她阅读时的影。
聊到他开始期盼天的到来,问她是否记得,南国边境雪山
那条开满彩
野花的小河。
“请坐。”
他什么都写不来了,只有最简单的乞求。
还是记忆里那张脸,只不过一目惊心的疤痕从加兰德的右耳一直延伸到
巴,加兰德的右
已经明显变形,
周的肌肉萎缩,湖蓝
的瞳孔紧紧锁定着英兰。
箱里的东西比英兰想象得还要多,里面除了他的照片,还有很多他少年时期练琴时用铅笔
过标注的琴谱,还有几本他随手记
的练习心得,英兰翻开看了看,都是些他
理复杂乐段用的技巧方法。
原来他想说的都是些毫无意义的闲言碎语,好像一对相濡以沫的夫妻,从院里满地的落叶,聊到他小心翼翼救活的一盆花。
“请。”
聊到几天前,英兰路过一间婚纱店,对橱窗里展示的那件惊艳不已,开始幻想她穿上去的样。
一天天过去,信纸慢慢缩减到五页、三页,他开始重复那些毫无意义的废话,好像一直都在一个人自言自语。
翻开一页页琴谱,尘封的旋律渐渐在脑海里苏醒,英兰突然冲了病房,急切地找护士索要信纸。
英兰咙里的声音顿时堵在了嘴边。
他不知他还能
持多久。
原来,这才是他最近在艺术界声名鹊起的真实原因。
望着窗外漫天飞舞的雪花,英兰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一个不久前就曾见过维的人,而且,那个人就在他的边。
加兰德的唇角勾起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脸上的疤痕好像突然变得狰狞起来。那双睛犹如一把实质的锋刃,正将
前的尸
一寸一寸地剖析、穿透。
阴暗的房间里没有亮灯,加兰德站在办公桌旁望向窗外漫天的飞雪。
英兰曾经怨恨她狠心到一个字也不肯留给自己,哪怕只是开一个礼貌
的问候他也愿意。
英兰平整地铺开信纸,拿起钢笔在上面畅地画
一行音符,是肖
的遗作,A小调第19首圆舞曲。忽然,英兰意识到她其实
本看不懂这些东西,又把它们涂成了一串铃兰。
直到现在他才知,那是一种怎样的心
。
英兰向国防递交了申请,他要见自己的主治医生,那位来自前东国国家安全委员会的加兰德中校。
握着钢笔的手指几乎有些变形,最后,英兰仔细阅读了一遍自己写的容。
既然她喜,那就写给她看,每一天都写给她看。
里面的每一本扉页都有英兰写的名字,就算里面什么都没有,也可以在黑市里卖上一个好价钱,因为有一个女人一定会来买。
英兰又去了一趟监狱,他把信封好送了过去,警官拆开检查了一遍后收了。
“真没想到……你还能活到现在……”
听到英兰的脚步声,加兰德慢慢转过,一抹
重的阴影爬上他的脸庞。
英兰每次去送信的时候,都会满怀期待地询问她是否有回信,然而每一天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的,警官说他也无法直接见到维,委婉地劝他不要再写去了。
想到这些他随手丢掉的东西,被她当成宝贝一样四搜集,甚至每天晚上
睡前都会拿起来小心翼翼地翻看,心酸的滋味快要漫
来,像是铁锈混着沙石砾渗
血肉里,刻磨着脆弱的心脏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