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了。

        尾形没有发任何声音，只是缓步走了来。木屐踩在榻榻米上，发极其轻微、却带着节奏压迫的嗒、嗒声。他没有走向窗边惊魂未定的少女，而是在矮几旁坐，姿态看似随意。他拿起桌上早已冷却的茶杯，也不喝，只是用指腹缓缓地、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杯冰凉的弧线。深幽的目光落在虚空的一，像是沉思，又像是在无声地咀嚼、消化刚才摄的那短暂一幕所透的所有信息。

        沉默如同不断加压的巨石，沉甸甸地悬在阿希莉帕。每一次胎动带来的细微余韵都变成了无声的煎熬。她能觉到尾形沉默背后的风暴――不是嫉妒，更像是对“主权”突然被一个无形意志挑战而引起的冰冷警惕。这个“心”，不仅宣告了生命的存在，更用一种近乎嘲讽的方式，提醒着他：在这最私密、最本源的领域，存在着他永远无法完全掌控、也无法隔绝掉杉元留影的领域。

        良久，就在阿希莉帕几乎要窒息在那片沉寂里时，尾形终于放了手中冰凉的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一声清脆的轻响，打破了沉寂。

        他没有看阿希莉帕，只是微微侧过脸，颌那合的疤痕在窗外灰白的光线显得格外冷。

        “明天，”他开，声音平静无波，却比窗外的寒风更刺骨，“找医生看看。”

        不是商量，是冰冷的指令。去确认那个不安分的生命信号，去向专业人士索取一份更准的“契约状态报告”。

        阿希莉帕低，长长的睫掩盖住了中所有翻涌的绪，只留脸颊边缘一条湿冷的泪痕，风了，变成了无声的控诉。腹中的生命似乎也因为刚才的“试探”消耗了力气，安静来。但这份寂静，在小樽这个被灰雪覆盖的冰冷囚笼里，已然被彻底污染。

        胎动的奇迹，在这一刻，于她和他之间，都已被扭曲成了契约战场上更冰冷、更令人胆寒的一次交火。那微弱的心声，在尾形的深渊里回响，没有激起半温，只成为了加固铁笼的一枚新的、带有倒刺的锁扣。

        医生检查时那糙的听诊金属贴着肤动带来的冰冷，似乎还停留在阿希莉帕的腹。诊室简陋但消毒的味刺鼻，老医生絮絮叨叨的话语大分模糊在空气里，只有几个破碎的词反复撞击她的鼓膜：“…稳定…偏小…注意营养…月份足了…”

        尾形就站在诊室布帘外的阴影里。她没有回，却比任何时候都能清晰地知到他的存在。每一次她因腹的压力或医生的动作而轻轻气，每一次那老旧听筒终于捕捉到那沉闷、却有力的搏动声（老医生带着欣说“心有力”时），阿希莉帕都能觉到布帘隙后，那两穿透力极的视线在她紧绷的后背上加重份量。那不是关切，更像是一种对数据的现场确认和评估――评估她的容功能，评估那“契约证”的生长状态是否符合预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