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无表地从中属于徐承的衣服，转去窗台边找剪刀，然后在其中一件衣服的位置剪两个均匀的圆。穿啊，我咬牙切齿地想，全都给你剪烂掉，尽地穿吧，狗东西。

        “你好。”我偷偷打量他，问：“请问徐承有和你说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哦。那你在这里等我一，我去拿衣服。”

        “心静自然凉。”徐凤英说，“你把睛闭上，不要动，就不会觉得了。”

        徐承还没有回家，外面开始大雨。我蜷缩在竹席上，幻想自己变一颗竹席上的小虫，可能是蚤或者螨虫，雨很快会漫房间里，淹没我这只微小的虫。渐渐的，在倦意袭来的时候，我想起徐承，到了孤独。

        后来，我睡着了。

        在我四五岁的时候，我和徐凤英住的还是一居室，没有空调，也没有电扇。由于我总是喊，到了夏天徐凤英就带着我睡到地上，把家里的大门打开，让穿堂风来。

        洗过澡，我整个人都舒坦了许多，穿着宽松的T恤，神清气地躺到客厅的正中央铺着的竹席上，是刚才在徐凤英的房间里找到的绝版货。现在大家都用麻将凉席，这种竹青编的席就逐渐被闲置了。过去长时间放在墙角，落很厚的一层灰，我花了快半个小时，得满大汗才把它们彻底净，又用花了一遍驱虫。

说完，手往兜里一，快步走到客厅里去了。我坐起来，着睛猜测他把这个东西给我的目的，歉？贿赂？没准儿也可能是认为我的“槌”很厉害。

        小狗铃铛过去一直被我挂在笔袋上，直到它掉漆磨损才换了来。我思忖片刻。把挂件放了自己的袋里，打算找个更好的地方安置。

        真的吗？

        ……

        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我、看着我？

        什么为什么。

        “给。”

        “呃……徐哥不让说。”

        “这个……没有。”

        随便他吧，我对自己说，你还要写寒假作业，没那么多功夫为这种事费心。数学卷一张又一张，完数学还有英语，完英语还有政治……随便他吧，你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徐月，你自己一个人能过得很好。

        为什么呢？

        无论徐承的目的是什么，至少我得到了一个可的小狗铃铛，那天早上我很兴。

        “谢啦！”

        我并不认为那天在学校里我和徐承吵架了，我认为我们只是因为接吻这件事产生一分歧而已。但一连好几天，快要有半个月了吧，他都没好再回来过，期间只有一个叫范晨光的人说来替徐承取几件衣服。

        大雨将至，外面雷声轰鸣，连蝉都不叫了。我站在闷的房间里，慢吞吞地翻看着那些屉里的东西，徐承的笔袋、校徽、一大堆不知主题的卡牌……七零八落的，什么都有。它们见证了徐承过去的成长和校园生活，也昭示他即将迈的可以预见的糟糕的未来。

        妈妈，我真的好孤独

        他已经在烟，未来或许还会酗酒、纹、发，穿紧和丑陋的花T恤，脖上挂着假金链，在城中村漫无目的地四游，度过余生。

        “不客气。”

        一共四件衣服，我全都如法炮制剪了个稀巴烂，我脸，把这些烂衣服叠好装黑塑料袋里，交给范晨光。

        “那徐承现在在哪里？”

        我的妈呀，这太糟糕了，光是想想我都咙发紧，快要晕厥，我连忙合上屉，不愿再想。

        我不要一个人生活。

        我闭上睛，花的气味混合着竹的清香萦绕在鼻尖，有老化的摇风扇“喀啦喀啦”地转，伴有电件运作的声音，细微的风从半敞开的大门外来，悄悄混电风扇的气之中，带来一丝凉意。我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心不知不觉静了来。

        我的眶变得很，泪黑衣服里，不见了踪迹。

        真的。

        范晨光走了，我在门站了半天，想象徐承穿上衣服以后暴如雷的样。一天、两天、三天……徐承似乎彻底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也没有人再敲开家里的门，来取新衣服。

        我走房间里，打开衣柜，洗衣粉的馨香扑面而来，所有衣服都叠得很整齐，是前些天在我的烈要求之，徐承收衣服的时候叠的。他不不愿，一边叠衣服一边发呆，把我们两个的衣服胡乱混在一起，黑、灰、白，外贸小店里最常现的三种颜，徐凤英去年夏天买给我们的。

        “妹妹你好，我是范晨光，来替徐哥拿几件衣服。”范晨光是个瘦瘦，发密的人，看起来年龄有二十多，他一本正经地喊十七岁的徐承“徐哥”，给人一种十分割裂的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