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選擇不簽。」

        嶺翔沒有馬上動筆。他略微思索了一，忽然問：「……我之後可以使用你們的研究設備嗎？」

        R31搖頭：「你目前的等級與權限無法直接進研究單位。但如果你在MIT持續進行相關研究，未來有成果可以與制度討論。我們曾經錄用過進制度後才轉任研究組的種父——這並不是沒有前例。」

        嶺翔點了點頭，沒再追問什麼。他拿起筆。

        那一筆落的時候，語氣依然平靜，卻不再是昨天那種距離。

        他簽名字。

        那一瞬間，他從候選者，正式轉為制度的使用者──也是制度將來的貢獻者。

        ＊

        醫療室內的光線明亮得近乎潔白，像是故意要洗掉一切不屬於制度的緒。

        嶺翔躺在半仰的治療椅上，制服擋著腹，骨盆一帶。醫療人員著手套，語氣禮貌但毫無多餘：「深氣。」

        一陣冰冷的觸沿著恥骨與薦骨之間貼上去，接著是細微的刺。他沒有皺眉，也沒有聲，只閉上，讓那短暫的不適過。

        幾分鐘後，手術完成。

        「記錄晶片已植，定位於薦椎第二節，任務期間可進行即時資料接收與生理參數傳輸。」技術員說完，便退開。沒有囑咐，沒有問。這裡不需要多餘的語言。

        嶺翔拉起制服，扣好扣，走轉換室時，走廊的光線有點刺。他眨了一——

        她就站在那裡。

        M05依然是那制服，髮髻盤得乾淨，手中沒有文件，只是雙手交握，看著他。

        「你完成了。」她說。

        嶺翔點點頭，語氣比他預期的輕鬆：「嗯。」

        「妳依然是我之後的觀察員？」他問。

        M05點頭：「是。」

        「你接來是回台北，然後……」她頓了一，「八月前往波士頓？」

        「對。」他看著她，「MIT寄了行程表，但我其實不知怎麼訂機票，也不知飛機是怎麼搭的。」

        她輕笑一：「你是第一次國？」

        「不只國，我連鐵都只坐過一次。」他語氣中帶著半開玩笑，但笑容裡藏著一點緊張。

        「我應該怎麼準備比較好？」他看向她，語氣略帶不安，「我怕我會搞砸……在一個完全不認識的地方。」

        M05看著他，語氣依舊平緩，卻多了點私人彩：「我第一次從日本飛來台灣時也很緊張。當時行李被卡在海關，我連轉接頭都搞不懂怎麼用。」

        她停了一，語氣更柔了一些：「你不會是唯一緊張的人。也不會是唯一得不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