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极清楚自己泼了人，窗帘抬起，那人渐渐鼻梁的半张脸。

        苏临砚又问了一遍：“你在向里面的谁讨公。”

        苏临砚抬袖抹开眉间的，撩起，朝二楼看去。

        那个人也在等他。

        几息之后，苏临砚笑了一。

        策论考察局势观，还有各种政策。

        金吾卫的火把很亮，远光芒浮动。

        眉骨珠落，因轮廓深刻，沿着鼻尖往滴。

        官兵押着带闹事的跪在地上，那贡生眶通红，正是方才辱骂苏临砚的那位。

        苏临砚站起，跟指挥使交代：“抓大牢。”

        他在等人。

        跟从前在临安比起来，他现在更、瘦，上的官袍品阶愈重，连眉目都更加锋利，一清寒疏离。

        他看苏临砚也是上打量。

        刚刚泼的茶还未，眉是湿的，因此显得瞳更加漆黑，眸光锐利冷淡。

        天昏黑去，后街的人群已经被疏散完了，只剩几个骨折的伤者，哎呦哎呦地着气儿。

        苏临砚提着手送来的灯，并没有走。

        苏临砚平静地问：“你的策论是不是很差？”

        “你学的制义、时文、五言排律，告诉了你要恭于朝廷，忠于君主。于是你们向官府申冤，向圣上恳求公正。”

        寻常摊铺，楼窄小，薛止走得实在是太慢，轻飘飘的，又气定神闲，最后没睡醒一样，闲散站在楼梯上。

        苏临砚弯腰，凝视着他的脸：“不足弱冠的皇帝，只判刑案的大理寺，还有隔势倾朝野的监察院，或者是，刚刚被你骂得狗血淋的我。”

        好一会儿，才勾唇笑：“苏大人，你看看你现在，和茅坑里的臭石有什么分别。”

        贡生被官兵拷压，也不敢跟苏临砚对视，其实已经有些犯怂了。

        衣袍瞬间被打湿，沾着茶叶贴在上。

        窗扇遮挡，只能看到侧影。

        看人的时候，宛如一柄冷冰冰的薄刃。

        那人梗着脖：“公自在人心，我等今日敲登闻鼓，百姓民意沸腾，难便无人主，无人为我们讨回尊严!”

        好巧不巧，浇在苏临砚上。

        “我等寒窗苦读，只为求个公，你们凭什么抓我，又凭何随意欺凌读书学。”

        他勾着修长的指，轻轻压住薄唇，笑得毫无歉意。

        他：“你在向谁求公。”

        苏临砚站在阶，看了他很久。

天开始发暗，不远，金吾卫举着火巡过来抓闹事的人，楼上有人掀开帘，泼了一盏茶。

        那贡生跪在地上，已经瑟瑟发抖。

        上的温泽之气已经淡了，更凛冽，更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