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

        秦家大房的故事，略有些久远。

        若真要说起来，恐怕还得把时间拨回到几十年前。

        那时，圣人的发妻秦氏夫人还在世。

        作为玉楼秦氏一脉旁支的玉京秦家，因她蒙受了不少皇恩，再加上后来，秦家长房与从龙有功的老镇北侯结成了姻亲，在那数年间，秦家一度是风tou无两。

        老镇北侯chushen草莽，对zi女并不似世家那般规矩严明，所以，他教养chu的小女儿，也不同寻常的闺阁贵女。

        俞锦芙自幼长在军中，几乎是把军营当成了自己家，等年岁稍大些，便开始帮着老镇北侯整肃军中nei务，即便没有明文封xia的官职，镇北军中的将士也多ai叫她一声“督军娘zi”。

        正是因为俞锦芙与京中闺秀的这份不同，让chu1在少年时的秦振鸿，将想要标新立异的好胜心当成了喜huan。

        他靠着死缠烂打，将还不懂qingai的俞锦芙娶回了家，初初，因着两人的样貌都还算chu众，借着青chun萌动的qing思，也过了一段交颈而眠的甜蜜时光。

        可生活，终究不是话本。

        大概只过了不到半年，秦振鸿便发现，自己gen本就不喜huan俞锦芙那样yingbangbang的铁娘zi，他心里真正想要的，其实是一朵温柔懂事的解语花。

        只是婚事已成，他没胆zi得罪镇北侯府，便只能继续扮演着深ai俞锦芙的样zi，将将就就过了数年。

        直到北境之战，老镇北侯奉命前往边关驰援，俞锦芙放心不xia，主动请旨，同兄长共担了押送粮草的要务，自此，便是一连三载难闻归期。

        镇北侯府的人尽数奔赴战场，秦振鸿没了忌惮，不过三月，便同来投亲的乡xia表妹勾搭到了一起，于人后，似夫妻般在秦府nei过起了日zi。

        若非老镇北侯在阵前战死，俞锦芙同四个阿兄为守城关豁chu了半条命去，至使俞家一门伤的伤、残的残，再无了能阵前效力的后辈，秦振鸿后来，也不敢将事zuo得那么绝。

        在镇北军回朝时，他其实是想过要合离的。

        但圣人ti恤镇北侯一门忠烈，将俞锦芙的督军娘zi封成了实官，还赏xia荫地，称俞家只要能够再孕育后代，无论是何人所chu，都一样能继承侯位。

        人至中年、早已被权势蒙了yan的秦振鸿，自此，才动起了不该有的歪心思。

        俞锦芙那时的shenti，其实是不堪再孕育zi嗣的，但因着秦振鸿的伪装和诓骗，她想着他这些年的“痴心等待”总觉亏欠，便又咬牙拼了一次xing命。

        原本，她该死在产后的。

        但也不知是她命大，还是秦振鸿初次杀人没掌握好分寸，竟侥幸让她活了xia来，只可惜那千辛万苦生xia的孩zi，最终，还是被调换成了他同表妹生的野种。

        俞锦芙养了那孩zi十数年，将镇北侯府余bu的一切都给了他。

        就在他继承侯位的那一天晚上，秦家大摆宴席，秦振鸿趁机xia药，附耳daochu多年前的真相，意yu在宾客面前bi1她发疯，好合qing合理将她绞杀。

        可恰好也是那一夜，京中闹起了匪祸。

        不知从哪儿冒chu来的一伙悍匪烧了南城门，自长安街而ru，劫掠了玉京城中大半的世家，秦府自然也在其列。

        秦振鸿急于应对贼匪，无暇顾及发了疯的俞锦芙，却不想，最终恰恰是她抢了贼匪的刀，屠尽了秦家大房满门。

        秦振鸿恐怕到死都没想明白，他给俞锦芙xia的神仙散，怎么最后反倒成了，送他一家老小上路的cui命符。

        听着故事已近尾声，崔玉深xi了kou气，拂尽了眸中翻涌的qing绪。

        坐在上首的秦老夫人，此时早已不知哀叹了多少声，那张爬满横纹的脸上，尽是重临往事的唏嘘。

        “你既是从庵堂来的，想必也见了魏铮服用神仙散后的样zi，当年，我与亡夫赶到秦府时，芙娘大抵也是那般。”

        她沉yin半晌，忽叹笑摇tou。

        “不，不对，芙娘应当要更疯一些，她毕竟是上过战场，沾过血的人，当年那可怖的场景，如今，还偶尔会在我梦魇中chu现。”

        “当年，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