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几人走近，确认了长相，容卿的语气都不免严肃了起来。

        容卿顺势坐，扯过薄毯的一角，将自己的也盖了去，掐着手指同崔玉算账。

        听到苏毅鸣的名字，崔玉也跟着皱眉，循着她的目光望向街市。

        容卿最不喜看见崔玉这副正经的样，懒懒应了声，环臂靠到她立起的膝上，侧看起初灯火的街景。

选，你袋的还少吗？一碗馄饨的钱都要跟我计较，究竟是谁更不像话？”

        “这次铨选，在朝中运作的又不止你我二人，报价激烈啊！那些东西早就抵卖的七七八八，拿去走通门路了。”

        被戳穿的容卿赶忙起，心虚之，又转了副谄媚讨好的模样，一个劲儿往崔玉怀里钻。

        这就是条藏在阴暗窥探，随时准备咬人一的毒蛇啊。

        “我记得，他去了工。”

        崔玉走到门，接过青竹递来的斗篷，神已恢复如常。

        “玉娘，我的好玉娘，这些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多拿了那么一……”

        她边往回走，边展开纸卷扫了两，忍不住冷笑声。

        “花再多钱都无所谓，那边你重新布局，这几个人用不得了。”

        忽而，她像是瞧见了鬼似的，倏然支起。

        一阵叩门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意识到她真要去见苏毅鸣，容卿立刻急了，三两步追上去。

        本还陷在思绪中的崔玉，被她这话得哭笑不得，无奈抬手，在她脑门上狠敲了一记。

        “不用猜，送这纸条的人肯定是苏毅鸣。”

        “那几个，都是我们安在的人。”

        什么样的辛苦，能值三四千两黄金啊？

        一想到先前查到的苏毅鸣的过往，容卿便觉得疼不已。

        “你记得吩咐留在工的人，这段时间行事要小心些，苏毅鸣不是个好糊的，若是让他把两之间的事串起来，难保不会破坏我的计划。”

        但显然，崔玉也没真打算去细究，她翻动着手中的小册，将话又引回了方才被馄饨摊打断的正途。

        “玉娘，你不能光让儿跑，不让儿吃草吧？”

        “七七八八，”崔玉幽幽开，连都懒得抬，“那还有二三呢？”

        “方才有个小童送来的，说是受一位郎君所托，要呈给娘。”

        要不是陆知栩那边一直不脾气，她原本也不打算动用的人去搅风雨，这倒好，事没办成，还阴差阳错被苏毅鸣那个难缠的捉了痛脚。

        褪去官服的清秀男，正搀着几位脚步虚浮、年岁不一的同伴，一路往平康坊最繁华的风楼走去。

        她抬手比划，把指尖的隙一再压低，“就那么一辛苦费，也有可原吧。”

        崔玉着眉心，掀了薄毯站起来，迈步往外走。

        崔玉蹙眉不语，眸也阴沉了来。

        “没安人手的地方，再盯一盯，实在没空缺，就想办法造个空缺来，这两个月务必安排妥当，别坏了后面的事。”

        “天大的冤枉啊！”

        “要不，脆把他杀了吧。”

        容卿闻言迅速起，走去抢过侍卫手中的纸卷，并随手将人遣退了去。

        从初见时，她便不喜苏毅鸣。

        都说一山不容二虎，这一只鼠，也同样容不得两条毒蛇纠缠啊！崔玉已了她的蛇窝，断没有与人分的理。

        “嗯，也是长公主安排的，”容卿忍不住叹气，“闱前，你暗地里见了他那么多次，长公主估计是想以防万一，留着人给你个备选。”

        赶考的学数达千百，自秋闱到放榜，横跨大半年之久，谢礼一层叠一层的往上送，只一成，恐怕就已超过千金。

        “苏毅鸣？他怎么……”

        “他说那几个人欺辱了陆郎君，他帮你手教训了，望你能念着这分，去老地方同他一续。”

        “这种麻烦杀了得了，你难不成还真要去见他？玉娘，同他谈条件，无异于是与虎谋啊！”

        “我只纵着你的贪，可没许你造杀孽，收收你的戾气。”

        他那双狭长的眸，虽总带着温的笑意，但掩藏在其深的阴晦，还是难逃她这个同类的睛。

        得到应允的守卫推开房门，规矩地低着，把装着馄饨的盒摆到桌上，这才又从腰间取了张纸卷，躬举过。

        “容卿，先不论杀一个新科状元会惹来多大的麻烦，就光论我自己，”她系着斗篷，静静望向容卿，“如非必要，我不想再沾上任何一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