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完他训，居然诡异地觉得他说得有理，又有憋气又无言以对。

        他不拿我当客人的，除了支使我的时候，我俩几乎是各忙各的，他完全没有主人的自觉，就让我一个人溜达。

        “我也要看，你帮我也拿一本，我可以给你念一会儿。”

        何谷知我一直在他家，没在群里说，偶尔私问我他怎么样了。

        你再看他那姿势神态，除了脚打着石膏，面不改，形优雅，单看那肌肉比你神得多，脸上淡淡的时不时看着远思考什么，又知在自己家怎么享受，傲又懒散，还额外任人摆布，你逗着他喂他吃什么，他就擎等着你服务，受着伤是毫无掩饰的心了，尽是当爷当惯了的样儿。

        我回复，“好的，天天在家戏呢。”

        “不去，你在这训犬呢？”

        仆就是这么被驯化的，经过这几日我已经把女工份适应得很好，也没什么逆反了，磨蹭了一就上楼去他书房，因为他没说要看什么，我想大概就是闲书了，于是在他书柜里找了一会儿，拿本有意思的。

        “你就戏吧，奥斯卡都欠你一座影帝。”

        周末的时候，我居然因为没找到理由，就这么老老实实地没回家，待着无聊了，就躺在他家落地窗前发呆，他家一层客厅有很的整面玻璃，朝向很好，能在光线最好的时候晒半天的太阳。

        忙完了一阵，还有心来变本加厉地逗你，明明自己可以的，阴阳怪气地忽然又叫上疼了，你当真了过去一看，发现他就是空闲了觉得使唤你有趣儿呢。

        我就知。

        嘴上说说而已，能让他这当心里舒服，我是开心的。

        果然他看了书名就拿起来扇我脑，我笑笑没理他，“念啊，我一直很想看来着。”

        他叹了气，似乎懒得跟我掰扯，“这书你还是自己看吧，写得很有意思，而且抛开故事里所谓的社会意义，就单说写

        他耳朵这个灵光，隔老远就说，“别洗，吃的时候再洗，现在洗就不新鲜了。”

        要周末的时候，我说我看你是不是好了，我回家呆两天，你要不舒服我再过来。

        他不仅要东西，还挑服务，有一天陈来了给他家冰箱满上，我已经估计他使唤人的频次，就叫陈把果都洗了，等他要吃什么直接拿给他。

        于是一会儿让我泡壶茶，一会儿上书房拿个文件，一会儿电脑用着不舒服了让我给搬个小桌，一会儿又嫌桌小没地方放，让我搀着他去餐桌旁边。好不容易都要齐了，我刚要踏实办会儿公，他准能幺蛾。

        “是你要看吧，我只想躺着。”

        还没想怎么反驳他，他巴一抬，要这要那的，我就又溜溜地去给人家上茶奉果了，一边给他当廉价劳动力，一边朝他背影吐槽。

        “不就是西门庆的三妻四妾。”

        我回瞪他，他就在那无声地笑，可你看他笑一，心也就没什么气了。

        “你无聊可以去我书房拿本书看。”

        他当时在沙发上枕着胳膊看书，听完我说话从书后面掀掀横楞我，“你在我这儿上班呢，还休个双休日。”

        真是个祖宗胚，支使贯人了。往那一躺，张张嘴就是活儿，他这样得是家里人伺候了几十年才养得来的，你还醉在他无无求的脸里，享受一分钟岁月静好，他眉一蹙，就准有哪儿不满意了，甭你是谁他也是没一客气的，一个不舒服就是七个不服八个不满。

        我把书往他一拍，自己拿了另一卷坐在他手边地毯上，脑袋枕在他上，很好奇地翻起来，这书我只在国外看到过译本，书店里早就不卖了，网上有卖一些也看着都不是正规版社，他倒是藏了全套。

        他就不会有什么不当真的，他不会觉得你伺候他是不应当的，他会环顾四周给你一个客观的反馈，凭着本心说需要不需要，需要了就说行，不需要的理由只会是不想吃。

        他摸了我脑袋，是知我没睡的。

        你开着他玩笑说，“爷，您还有什么需要吗，我再给你洗果？”

        你话一说，他就沉默了，过不一会儿你抬看他，他也没一丝不满，反倒自己将就着不吭声，但又动静来，让你发现他是真的委屈着不是诓你，面上还好脾气的，并不摆脸，大约在家待得人气场也柔和了，也不跟你来劲了，看得你心，主动去满足他要求，还要多询问两句，问他是要什么样的，恨不得拿两种选择来，教他挑一个满意的。

        阴阳怪气，活像个老痞，老氓。

        我躺了一会儿听见他叫我，我想他应该没什么大事，就闭着睛装睡，装了一会儿就听见他磨蹭着过来找我了，他坐在旁边沙发上，也跟着我晒了会儿太阳。

        我看不见他人，气得我咬牙切齿，陈在一边见怪不怪地笑，甚至十分认可他的挑剔，还，我无语凝噎，这没个被PUA几十年的功夫是不到的。

        “你知这书讲什么吗？”

        “喏，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