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却不回话，姜婵心尖颤动，不由得扬了声音，再唤：“大人”。

        王之牧穿已毕从客栈踏时，但看他披着通绣孔雀翎大氅，一湖蓝缀墨蓝花卉暗纹长袍瀑布一般从镶领倾泻到鞋缘，只在腰上围了一圈九环白玉蹀躞带，让人凛然不可直视。

        她不该用半醒未醒之时糯糯的女音唤他，此时朦胧月光中那一双满期待、波动粼光的眸搅得他额角隐隐作痛，中起落，他忍了又忍，半晌一声闷哼，泼于掌心，一郁的似麝非麝的气味扩散开来。

        姜婵怀着满腹忧思翻来覆去才睡着，及至半夜，耳畔却被一阵又一阵的古怪压抑声响吵醒，那声音从床榻上传来，许久都未止歇，半晌她才犹疑张：大人？

        翌日一早，车队众人皆是焕然一新。

        那之后几日姜婵便是夜间睡在脚踏上，日间静悄悄坐在他边，又过了五日，众人终于抵达了离京城不远的镇上歇宿。

        月光透过窗棂的罅隙洒在明净的窗纸上，榻上之人着跨间昂扬在黑暗中压低了声套，低声如一抑遏待击的兽。

        就连看着不起的总角小童此时也换上了锦衣华服，通都是京城最时兴的装扮，顽稚竟也摇一变成了气派非凡的少年。

        又行了半日，路两旁却静了来。前一世的余秋霁去姑母家时偶尔会路经此，因此知，这条鲜少行人、府门前动辄蹲了两个大石狮、三间兽大门的街被百姓唤作“宗府街”。

        姜婵却意识抹了抹脸，一滴气味厚的飞溅到她脸上，原来他最后是对着她的方向……

        王之牧漫不经心地扬手，跟随在车后的数十骑鲜衣怒的侍从便缓缓动。

        京城既已在望，姜婵便打起神，随着惹的车队一齐涌了巍峨的京城。当她的车驶过大街时，她忍不住掀开车帘，一路打量四通八达的路两侧鳞次栉比的商，心中陡然涨满景伤与茫然自失。

        不由得唏嘘，她与双亲曾多次来此，那时的她有着双亲的庇护，也有着姑母的，如今她世飘零，成了命运握在别人手中的婢，心的焦虑更没有着落。

        车又行了一之地，将转弯时，车队却一分为二，分扬镳，前的大队车轮不停，而姜婵的车却向着相反的方向，行了二里远近，拐了一条更偏僻的巷里。

        姜婵虽已知他份贵，但听闻侍卫齐声唤他为“国公爷”时，心隐隐生自惭形秽之。她已非锦衣玉的千金小，他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人。可转瞬间思虑即被抛诸脑后，她的契既已握在他的手中，他是国公爷还是太爷，她也要觑机为自己挣一份前程，再重获自由之。

越揪越紧，不禁忧心如焚，那日后王之牧没再让她再近，此时她如浮萍，唯一的倚仗就是王之牧的。她虽勾着他成了事，可看样他对她索然寡味。她又暗暗恼恨自己天真，看来指望一晌贪，让这样的男人将一切抛诸脑后是不现实的，她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他竟愿自渎也不愿碰她，姜婵顿觉气馁。她默默起为他拿来的巾帕，一阵折腾，再睡时已接近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