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直盯住她，说话时翘起的唇角竟似挂着一抹狞笑，黑眸中尽是令她齿战的冷酷：“你的卖契我如今便可归还于你，你接过了，届时你何去何从，我将不会过问，但你也不再受到我的庇佑。但若你想跟着我，只能我的见不得光的侍婢。”      他的气真是万分笃定，听在耳里不似商量，而是发号布令。

        他要的向来是为他唯他之命是从、永无二心的忠姿态，他可不会留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他向来不喜自己掌控之外的东西，想要为他办事，必须斩断所有退路的跟着他。

        倒是胆大，哼！

        那不可控的悸动，他闭，一定是他的错觉。

        姜婵腹中打了半日草稿，要说的话却如鲠在。尤其是他的指背到她时，她忍住鸡疙瘩，竭力让自己分心。

        “大人，妾想要契。”她的声音虽轻，但其中的语气可谓是明明白白的斩钉截铁。

        上一世见过的男，稍有家底，便是妻妾成群，个个艳动人。可王之牧这样的人怎生会惦记上自己，姜婵的这远非国，断不能让王大人念念不忘。但如今自己已非千金闺阁，卖的价值还抵不上她当年妆台上的一颗南珠。可即便她言辞拒绝，却要怎样不怒他？

        王之牧听闻此言，从榻上起，他与她并立时，更是显得宽肩长臂，气势迫人。姜婵浑一震，将他复杂难测的目光看在中，怕他再度变卦，立刻惶惶朝他作揖，抱了木盒，逃也似的狼狈退。

        跟了他，契从徐家转到他手里，还不是一样受制于人的命运。

        她有意躲开他那见惯生死的。

        王之牧垂，此时怕是不能否认前这村野妇人扰乱了他的心思。

        王之牧见她不敢直视于他，心纳闷，看着倒是聪明的小妇人，为何总是左言他顾，毕竟他想听的可不是糊暧昧的衷心。

不见喜怒，久了让她都觉得心里瘆得慌，片刻后他才：“你过来。”

        姜婵只觉骨悚然，却敛声屏息，任王之牧望着自己若有所思。

        王之牧四无人时摸了摸自己的耳，那妇人靠近时那温的吐息，仿佛耳还是会在他不警觉时搐一。

        睛乱转，匆匆一瞥中，姜婵蓦然发现，盒中所躺之乃是她的放文书。他这样大大方方的展现在她前，是为警告她？

        王之牧冷笑：“你可别后悔。”

        他的声音中却笑意全无：“好了，我知你的心思了。那日你遂自荐来求我将你收归麾，我应了你，如今慧林一事尚未盖棺定论，我又如何能枕而卧？”他是施恩一定要望报的人，向来信奉抓在手心里的才是自己的。

        “大……大人，妾如今已毫无用，只求脱离去。况且，若是慧林问起，妾总不好说自己非自由之罢。”……

        王之牧探究的双目凝视着她视死如归的脸，想说什么却又讷讷无言而微颤的朱唇，无力垂在侧的双手，嘴角弯一抹不可一世的笑。

        王之牧别开，第一次见她时她跪在院中痛哭陈述自己不想落勾栏的悲惨命运，不知为何再度浮现在前，她毕竟与他同在一盏灯并肩作战半月，似是那时候生了怜悯之心。

        姜婵却不敢反唇相稽，对着这么个心狠手辣的她从未看透的男人，她的契若是在了他的手中，将是一胜算也没有。

        不，这一世她要选择自由自在的活着。

        但这远远不够。

        姜婵在王之牧的注视骇得不禁后退半步，可她还是言听计从地一寸一寸挪过去，缓缓俯首帖耳。这时她耳畔传来衣袖的簌簌声，王之牧探半个，伸手指摩挲过她的耳侧连着颈项那一小块柔肌肤，却始终一言不发。

        她害怕的神倒是不得假，他经相信她真心实意地想要投诚。

        向来心狠手辣的王之牧从没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恶趣味，姜婵是他的此行必不可少的棋，他原本可以选择旁的方式迫她全心全意为自己事，但是他的心，令他不自禁想将这个看似弱小的妇人上一条坎坷路，让她不能挟恩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