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抱住妹，这个姿势就看不见她的脸了，可是他不能放开她。

        她的语气又明快起来，笑嘻嘻地跪去，从往上探究哥哥的睛。

        哥今天又回来晚了，衣服上沾着酒气，腔里没有，但他的状态仍然像醉了。极为少数的时刻，他因为实在无法拒绝的原因回来晚，妹就会惩罚他，虽然惭愧，但事已至此，哥跃跃试地期待着。

        她开始自学计算机，零零碎碎接活练手，赚到第一桶金后，她决定请哥哥去吃一顿。

        她觉自己状态很好，不是装来的开朗，反反复复没有结果的考试让她在病症的基础上又丧失了自信心，但互联网给了未来留有余地，她可以的，她有能力靠自己活去。

        妹又开始学习，她说是那天考试是因为科目不对，她决定换一门选修。哥把妹的笔从她手心走，说，不学也可以的，哥哥养你，不用自己。

        为了一己私，折磨哥哥这么久，也是时候结束了。

        哥捡起笔，重新放她的掌心，轻声说，你是最聪明、最可、哥哥最骄傲的妹妹。

        她在彼此最脆弱的时刻说了那句话：哥哥，放弃我吧，去过正常人的生活吧。

        她推开卧室门，坐在客厅，空空的静谧。

        哥哥推开门时扬起了眉，一刻又不得不放手中的东西接住飞扑来的妹妹。

        哥跪在她的脚边，她更长地叹了一气，又说：忘了吧，哥，我什么都没说，也不学了，没事的，你养我就好，哥哥最好啦，这么厉害，当然能养我一辈的！

        姿势像在对拜，他们已这样对拜过很多次。

        哥哥答：我回来了。好啊，妹妹想去哪吃呢？

        哥哥太笨了，唉呀，只有学习和工作的时候脑袋灵。

        对不起，但是歉没办法说，会刺激妹妹。

        妹有时想，哥怎么才会生气呢，又想，自己什么时候才会真的发脾气呢，嘶吼着，暴着，疯狂地骂他，骂自己。

        她的决心就被这么轻飘飘地带过去了。

        妹妹说：迎回家！我要请哥哥去吃饭哦！

        妹活动的范围更狭窄了，卧室也不能，妹毫无异议地抱着手柄打游戏，咬着糖糊地说，哥早回家啊。

        唉，不行啊，不行啊，她都不到的事，哥哥怎么得到呢。

        妹不笑了。两人对视着，压抑到极也不敢爆发，摇摇坠的是他们两个人，的任何一句反驳都可能伤到彼此，但真的太久也太累了，妹先一步移开视线，轻声说，我不想一个废人，不想一直是个疯，不想永远把哥哥关在这里。

        人只要不死，就会活着。

        仍然是，没有爆发的压抑。他温柔地亲吻她，说，可哥哥不是正常人呀，我你，自己的妹妹。

        其实妹妹的状态，完成考试也不可能独自大学，她只是想给自己的前半生一个交代。

        他们亲吻后，慢慢嵌彼此。

        就能、就能安心地留在哥哥边了。

        今年又失败了。

        哥大学毕业了，家附近找的工作，朝九晚六，很稳定，也有了比之前更好的生活，妹妹不去也可以，在家，在他看得见的地方，一辈，就这样一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