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访的宾客里有沈老宗正家的人吗？”

        沈老宗正自先祖一朝便奉公于大魏，是少有的侍奉先祖仍在世的老人，沈老宗正位列九卿之一，八旬仍在位迟迟未退，不曾将爵位传于唯一长。不过沈宗正的长风评不是很好，有妻有妾仍在外拈花惹草。这次将小孙召回，恐有传爵之意。

        所谓拜访便是结交关系。结党营政一词很是中，寻常来讲，朝廷是不鼓励官员间互相抱团的，但也并不是忌讳。长久的帝治，这是无法避免的。

        陆玉指尖攥到泛白。屋烧着烘烘的地龙，又有酒厚褥，她打了个哆嗦。

        “二哥，我托你帮我查的事怎么样了？”

        “你确定，打算和苏云淮对抗了吗？”

        陆启回想了，“没有。”

        陆启又，“你觉得女帝的态度怎么样？她真的想要拉苏云淮吗？”

        沈家不可能中立。中立也需要有能力。沈珩当未曾来拜访，或许不是个好兆。

        陆启饮一侍女奉上来的茶，“差不多了，今天让人把册案送你书房。”

        外

        “沈家无甚特别，你想拉拢沈家吗？”

        这次江衡的场，不是对诸侯还是朝堂，无疑都是一个极大的震慑。而这次平乱，也让天人看见一个理，女帝虽年少，却能在动中稳住摇摆的帝国并取得胜利。这场胜利并非只靠前线的搏杀，女帝知人用人，稳住不过百年的大魏舵向，天才是天人中真正的功臣。

        茶汤气氤氲，陆玉眸在雾中清晰。“是。”

        “二哥。”

        “你不想说，便不说吧。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来找我便好。”

        当她想的另有其事。

        将权力收归于她手中是迟早的事。更遑论统治最重要的兵权经这次风波，已经被女帝稳稳拿住。

是会稍稍空落一。

        女帝将桂阳王剁成了肉酱。以石灰拌之装于木盒，分给了每一位诸侯王。

        “二叔母，你怎么这样！”

        陆启轻声，“女帝……非凡人……帝王之手段非我们能想象……”

        “只是。女帝没放过他。”陆启顿了顿，“将其……醢之……”

        陆玉打算暂时静观其变。

        火炉铜笼中木炭哔拨轻响。

        “怎么突然问起沈宗正？”

        “嗯？”

        “他在狱中摔断了琴，木刺刺而死。”

        “即便女帝想要动苏云淮，苏云淮无过，师无名，难以服众。”

        “啊！”

        “前几日从里来，在路遇到了沈老宗正的小孙回长安。”

        陆玉低眸，“看况。”如今沈珩回长安，十有八九是要接沈宗正官职，沈老宗正朝几十年为官之深谙于心。必然会教导小孙若只求安稳，趋时附势方能长久。现在的陆玉便是朝中的势之一。

        “帝之野心，非我们所料想。”陆玉想起暗监里，江衡对她说的话，王的里，只有牢牢握在手里的权力。

        “我明白。”所以陆玉拉拢朝中可信之人，如苏云淮一般，在朝中有自己的小党派。

        陆玉本想着，沈珩若愿意趋附于她，或许还好拿些，若是吃准了要和她对立……

        陆玉沉默几息，“并非全我所意。”陆启明白陆玉的意思。只是这次封赏又让陆启看不明白了，“苏相辅佐女帝至今，他本人没过岔，这次受荥阳有功又被大封，凭你之力，想与苏云淮对抗，恐力不能所及。”

        “有耳闻。名叫沈珩，母亲没什么名分。”

        陆玉低，手指握紧了的茶盏，睫隐有光。“没什么。”

        生前那样看中亡妻的遗，如今也算是和她一同归去了。

        良久，陆启轻声，“你……上次从廷尉府回来，是发生了什么，是不是知了什么？”

        女帝雷霆手段震慑，不仅让诸侯肃然悚然，朝臣也纷纷胆战心惊。是以这几日一直有官员来陆王府拜访陆玉，但陆玉自廷尉府回来后一直心神不定，谢绝了一切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