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往城里扔金和钱币……”

        陆玉回神，是一个小民兵府来，他一路跑过来着气。

        陆玉一紧，立时府往城门方向去，“已经攻到城门了？孟怀呢，兵士集结了吗？”小民兵跟上陆玉，“不是，他们没打我们……”

        杜明又惊又恐。

        一件接一件的事压在陆玉上，已经没有时间去生病了。

        他在桂阳军中听闻梁阳的两场大败，心中亦是惊惧，为何这么些时日过去了，朝廷援兵还未抵达？

        能的也全了，能用的手段也全用了。砧板之鱼，离挣扎，已无归。

        林中偶有山泉声和鸟鸣，极少听见蹄声。

        杜明打起神，随即欣喜起来，有人打经过。

        “敌军又来了……”

        杀人者明显是来自长安的人，阻止梁阳斥候城就是不想让长安知梁阳的困境。可长安的人，有什么理由这么？

        田医师也只是叹气，“梁阳已经这样了，不会因为你多忙几天就会立刻恢复到灾之前的样。”

        陆玉只是摇笑笑，“生死岂由我来定，都是命。还好，不像之前那样昏沉不能理事，多动一动，发汗来就好了。”

        “嘚嘚……”

        梁阳城，原本沉在底的被泡的发胀的尸开始腐烂发臭，弥漫一淡淡的味。幸而是冬季，腐烂的速度慢许多，也已不能耽搁。

        “你的不是铁打的，再不好好的，怕是离死不远了。”田医师故意把话说重，吓唬她。

        医师最关心病人的，田医师劝她这几日在府中稍作休养，什么事都先暂放一边。

        剩余的士兵们清理城的腐尸，将之集中拖到空地焚毁。

        杜明捡了枯树枝拐杖，在密林中抄小路艰难前行。

        虽为文官，锐的察力让他隐隐知到，梁阳或许有难。不是梁阳的斥候，还是朝廷的斥候，乘快来回不可能拖这么久的。

        梁阳城西地势低且靠山，几天，渐渐被引退，原先齐腰深的位降低至没脚。

        陆玉也只是沉默片刻，又说几句轻快的话哄田医师。留药后，差人送走她，转又去查看粮仓的事。

        杀人的两人甩甩刀上的血，收刃鞘，随即打往长安的方向奔去。

        他要尽快回到长安，禀报女帝。

        这几日，他渴饮溪中，饿树间果，累了便稍作休息，休整好便即刻赶路。

        从未走过这般长的路，他的鞋底几乎磨烂，脚心脚趾皆起了泡。杜明龇着牙用上撕来的布条缠住泡扎紧，减少步行路上泡磨脚的疼痛。

        “殿……”

        ————

        “！”

        可同样，他心里也没底，自己这般的脚力，赶到长安时不知是多久了。

己的匹被桂阳军没收，自己想要回长安，只能步行。

        陆玉捧着空药碗坐在渡廊前的石阶上，怔怔望着虚白无日的天空。

        除了灾，原先派的送消息的人仍是一个没回来。

        从政几年，从未这般狼狈过。

        若是可以捎他一程，那是再好不过。他停脚步，脚发累，一屁坐在草丛里，准备蹲守骑者。

        好在江衡挖的堰湖只能用一次，掘毁后再未有新动作。

        “怎么了，”陆玉放碗，“慢慢说。”

        集中在城南的百姓们渐渐回城中的家里，收拾被大损毁的家。

        一天忙来，好像什么都在，又什么都没，因为什么都没有展。

        而不到一刻钟，蹄声渐近间却停了来，杜明疑惑，拨开草丛，往原本蹄声方向望去，只见穿着梁阳军服的人停，望着通往长安方向的前方，说了什么，大概是说让个路之类的话。前方两个穿便衣的骑者没声，打冲向穿着梁阳军服的人，转瞬间，刀，一刀枭首。

        一日日的熬着，不知哪天敌军就打过来了。

        洪淹没梁阳的第七日。

        一场洪，陆王府也失去了大半家仆，白日府里静寂如夜，不若平时那般里里外外忙忙活活有人气。不论是梁阳还是陆王府，压在的都是一层淡淡的死气，无生未灭。

        已至午，冷绾熬了药汤端来给陆玉服。

        杜明心中愈发恐惧。难，长安中已经安了桂阳军的细作？

        “殿，您快去看看吧，事了……”

        而陆玉状态也不甚乐观。一直没能好好休养，她最近几日一直在发，田医师开了几副方始终没能降去。归结底还是太忙活了。

        杜明紧紧捂住嘴，不敢声，将低的更深些，担心自己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