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挨的冬日即将到来，薄斯倾便在这一天比一天冷的日里治疗复健，挨过冬寒。

        “是我要找你。”薄斯倾。

        “如果真的那么怕黑，不用迫自己忍受黑暗，可以试着开一盏灯，受它的温度。”

        薄斯倾跪在地上，碰着纸片的指尖颤抖不已，明明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却沉重到难以承受。

        复健的过程很艰辛，他的双还不能完全站立行走，每每摔倒都要支撑着爬起来，像个不停被打倒的巨人，被命运迫着低颅，心里却不屈地喊着，再试一次。

        她的存在，就是他生命里最特殊的意义。

        “所有你需要的时刻我都可以在。”

        在彻底离开薄家之前，薄斯倾请许康晖帮了个忙，帮他把他办公室里的东西都搬了来，没有目的，只是里面有许多东西是安橘买的，那是安橘给他布置的“家”，他可以什么都不要，但这些东西必须带走。

        学校里与安橘有交集的同学老师就那么些个，都被郑洛文问烦了，跟安橘谈得上较为亲近的好友也就闫晓晓一个，她在学校里读研，几乎不交朋友，平时很难找到人。

        这是他仅存的与安橘有关的事了，其他的，连同安橘放弃的，全葬在了那场车祸里，被火烧的净净。

        盒中装着安橘写给他的字条，撕毁的残片，皆是他曾经伤害她的罪证。

        他不想被人看见，属于他的孤寂与脆弱。

        就这段时间，郑洛文不知找了她有多少次。

        粘胶放在较远的桌上，他挪到床边，还差一距离，像在努力摸自己碰不到的希望，然后，摔了床。

        “你！”

        薄斯倾让郑洛文送他去他们学校，他刚有好转，可以站立行走，就在风等了闫晓晓两个小时，医生明明说过，他的不能久站。

        每一张残片都像是安橘在他耳边亲对他说着，她是喜是怒，她可的表，她的关心她的在乎，皱着小眉时的责怪，还有每一次被他拒绝，她要哭不哭的眶，都死死烙印在了他心上，永生难忘。

        如今也该换他了，一狼狈，收拾残局，在微凉的月光，脆弱到仿佛一碰既碎。

        “记得喝记得喝记！得！喝！！你不会连吃饭也忘了吧？”

        他好像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个呆在医院的夜晚，一样恐慌一样无助，但又不太一样，因为他知前方有光，所以他还愿意站起来，向她奔去。

        他如何能忘掉她，那无疑是抹杀崭新的自己，他只能记得，在这些残片上取可怜的温度，即便他知，他可能……再也找不到她了。

        “当你看到这张字条的时候，我应该正在想你哦~”

        薄斯倾是个遵医嘱的人，但一遇到安橘两个字，什么都没用了。

        他知，放就好了，人总有一个解脱的方式，但他不到，他可以不去执着仇恨，却永远不到忘记安橘，这与死亡无关，与时间无关，再给他十几年几十年，他都无法将安橘的痕迹抹去。

        薄斯倾想把它们粘起来，夜晚太漫长，孤冷的月光怎么都不如太阳温，照过的阴影，是他不愿及的暗，寒风凛凛的夜里，他需要足够的安眠剂。

        薄斯倾忍着疼，消瘦的指节一片一片拾起，发了疯似的把它们攥手心里。

        闫晓晓打量了薄斯倾，清冷如画的眉，苍白的气给他增添了易碎，他看上去好像上要倒塌了，背脊却直

        一向弱可欺脾气好的闫晓晓都有脾气了，跟郑洛文说话那叫一个冲，反观一生骄傲的郑洛文，倒是笑了笑，听她训。

        也稀奇。

        他对自己的异常严苛，那样的自律是郑洛文看了都得骂他一句，但郑洛文很清楚，他是想早好起来，然后去找安橘。

        闫晓晓从宿舍楼里来，一看到郑洛文就知他来嘛的，没好气：“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说过了，我不知她在哪，我们没有那么要好！你听不懂人话吗？”

        “不要老是逞，笨薄斯倾。”

        盒被打翻了，满地散落着纸片，好似他亲手撕毁它们的那天。

        “你就当它是安静版小橘，在代替我陪伴你。”

        浑的骨骼都在痛着，它们被狠狠折断，从他千疮百孔的里拿，呼都伴随着贯穿心肺的刺痛，直至今日，他才真正的明白了，什么叫痛彻心扉，什么叫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