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偶然撞见，丹尼尔在院门紧紧抱住怀安，急于表达自己的样。

        唐怀安抬起，望着母亲的脸。她想问为什么？您过得不开心吗？是我们得不够好吗？您不需要我的陪伴了吗？

        “我们之间已经没有遗憾了。”

        她想起了很多往事，想起了那个踉跄奔赴战场的少年，想起了那些燃烧着的尸和炮火，想起了她与威廉并肩而行的岁月?

        ―――

        最后那段日，他的意识已然模糊，能正常交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少。

        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力，想要人在耳边一遍一遍地重复诉说。

        但他只是重复念着几个名字。

        大家都期待能为他再些什么，或者他能再说些什么。

        她突然意识到，也许父母之间一直有一个世界，是她从未真正摸过的。

        唐娩将女儿拉到旁，让她枕在自己的膝上，像小时候为她梳辫时那样，轻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

        唐怀安以为父亲已神志不清，怔怔地问：“安娜是谁？”

        丹尼尔一就哭了。

        临终前，围绕在他边的人很多。

        门外是企业公关、商业合作伙伴，还有一些媒记者……

        也许战争对于父母的意义

        唐娩温柔地拍拍女儿的手背，无声地笑了笑。

        怀安小声地为母亲、也为自己抱不平，“最后，他连字都不提……”

        “安娜……”

        唐怀安低着脑袋，唐娩轻轻握住他的手，语气像在哄一个逐渐睡的婴儿。

        所有人都愣住。

        “没事的，没事，他们都原谅你了。”

        唐娩摸了摸男人花白的发，“威廉，安娜是你的，一直都你。”

        “是，都是，但我已经离开那个家太久了，我有想她。”

        片刻，他再度开，声音低徊，带着几分委屈。

        “她从来没有真的怪你，真的。”

        门是妻、女儿、丹尼尔，以及丹尼尔的父母……

，或许支撑不到亲去见证那一天了。

        “安娜、安娜、安娜……”

        她明白，在如今年轻人的里，那个字来得那样直接又烈。

        他的呼缓慢来，皱纹舒展，面容逐渐安详。

        “她你，就和维尔姆一样。”

        萨克森的嘴唇仍在轻轻翕动，像是在歉，又像是在乞求。

        “泽格、泽格……”

        “嗯，阿娩也原谅你。”

        “安娜……”

        “安娜……”

        但威廉不会，此生，他永远不会。

        他皱着眉继续念叨，“阿娩、阿娩、阿娩……”

        “维尔姆、维尔姆……”

        安娜，是威廉的妈妈。

        唐怀安想瞪他不许哭！可看到那双哭得通红的睛，她的心也跟着塌陷了。

        唐娩问，“那样？他哪样？”

        “怀安，你父亲上还带着战争的余烬，站在废墟上说，那并不容易，希望你理解他。”

        他们没听过这个名字，不认识这个人

        唐怀安被母亲轻轻摸着鬓角。

        “怀安，我想回家了。”

        “至于我们……”

        唐怀安盯着父亲固执地张合的唇，他停掉呼，她才终于想起来。

        “Mama，这里不是您的家么？”她开已经带上隐隐的哭腔。

        但她知答案，不是。母亲脸上来的，不是悲伤，也不是孤独，而是一种……终于能够踏上归途的宁静。

        轻风过小院，带着洋甘菊的淡淡清香，微微苦涩。

        唐娩的一滴泪，悄然落他的发间，隐匿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