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走过去,止步于她一步之外,未发一言。
贺兰坐在雪中,半早已被覆上薄雪。
她抬起,一双
黑白分明,澄净地倒映
他,“嗯。”
直过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只是依旧低到几乎听不清:“哪怕,我不再是我?”
阿,
眸依旧是那样平静,没有任何多余的
绪。
他声音低了些,“那你……希望我变回他?”
少女的影随着鱼群起伏,碎在
波里,时聚时散,如梦似幻。
不明白他在意什么,也不明白他的心。
阿闻言,动作微微一顿。
阿歪了歪
,似在认真思考。
镜中之人脸略微苍白,然而眉目
致,已逐渐褪去少年青涩之
,渐显
剑锋似的殊丽明艳。
“原来这样啊。”
可她没有犹豫,亦没有迟疑。
她蹲在鱼台边,慢悠悠洒鱼
,小鱼儿跃跃而来,泛起层层涟漪。
那是……谁?
贺兰静静望着她,半晌,才轻声笑了一。
只一字应答,无惊无疑,像答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问题。
指尖发麻,神经质地震颤,几番才勉凝聚灵力,幻化作一面
镜。
心像被人用钝
钝钝地敲了一
,并不剧烈,却疼得漫长。
阿在檐
喂鱼,啾啾踩在她肩膀上,
光倒映着她的影
。
与梦中人……竟如一辙。
直至天光乍亮,风雪方才停歇。
他始终是“贺兰”,这就够了。
阿本就话少,觉察到他的气息,也没什么反应,依旧慢悠悠搅
着
波,小鱼儿追逐着她指尖游动。
一整夜,他都在想,来的路上也一直在想。
她一直以来说的喜,说的想念,说的等待,从来不属于他。
这一刻,贺兰忽然什么都说不来了。
为何阿、唤那人的时候,就像是在唤他……
细雪无声了整夜。
她像是认认真真,将前尘往事都想了一遍,然后才慢慢说:“贺兰,就是贺兰。”
“你是不是……一直在等我想起来?”
他站了一会儿,视线落在中倒影上。
贺兰睫轻颤,
微动,终究还是问
,声线极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为何那张脸——
贺兰骤然怔住,忽觉一阵寒意涌上心。
天地依旧白茫茫一片,枝覆雪微颤,忽有一声清脆鸟鸣破雪而
,打破整夜的沉寂。
一殷红落在
尾,如朱砂晕染。
那寒意唤醒,十指一
收紧,冷汗涔涔,耳中只余阵阵嗡鸣。
咙像被什么卡住,堵得厉害。
檐静得很,只有
面轻晃的声响,与啾啾在她肩上整理羽
的窸窣。
……果然,她不明白。
只要阿否认,无论多荒唐,他都相信。
他怔怔望着。
雪覆小亭,池未结霜。
贺兰望着她,没动。
直至鸟鸣响起,他忽而如梦初醒,抬手拂去发肩膀落雪,捋平衣褶,起
循着鸟儿掠过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