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件事，还是必须要的。边察伸手去碰她，住她那只发凉的小手，牵到自己前来。他从袋里摸戒指，再一次给她上。顾双习的无名指神经质地蜷缩了一，像想退缩，又被边察准抓住，将戒指推至指。

        他摸了摸戒指，兴采烈地宣布：“你再也无法摘它，除非你和我一起迈死亡。”

        边察就跟在她边，既不手帮忙，也不发声说话。他注视着她来到桌边，颤颤巍巍地倒了一杯，一饮而尽，接着是一杯、再一杯。

态度：至少边察设想中的、她如孤胆英雌般同他以死相的桥段，并没有发生在顾双习上。

        边察并不气恼。不如说顾双习正这般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他只需抬一抬手，便能碰到她。此此景，叫他温柔得连一丝脾气都无。

        只需稍稍挑开一儿，昏暗光线便跌她的视野当中，照亮不远的边察。他没有躺在床上，而是待在书桌旁，默默翻看着一沓纸张。他看得专注又投，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顾双习爬了起来，支在床边望着他。

        直到她发轻声的咳嗽，用被把自己裹成一枚卷，边察才着某张纸转过来，第一句话却是：“你从没告诉过我，你还会弹钢琴。”

        她拒绝他，这很正常，也没关系，索他们都要结婚了，还有漫漫一生的时光，可供她一一地了解他。她不想了解也可以，他当她不介意和陌生人共度余生。

        -

        “双习，我认为你并不了解我。”

        她颤动着手指，模拟弹琴的指法：“但我真的太久没弹了，弹得不好。你手里拿着的那张乐谱，也是我临时打印来的，就弹过一次。”

        “我们就要结婚了，你却不了解你的枕边人，这实在称不上‘正常’。”他说，“我希望你能对我多一些好奇心和求知。你问什么，我就答什么。”

        与脑袋一样痛的，还有她的全上，每一肌肉、每一肤，都充斥着又酸又乏的麻木痛楚。她伏在被褥当中，虚弱地动了动指尖，想要翻时，心有既熟悉、又陌生的清凉。

        “可只要你问，我就会回答。”边察终于起，随手将她的画掖那沓纸张中，踱步到了床边，“但如果我探问你的秘密，你总是用沉默回答我。”

        草地是普通草地，悠悠白云、茵茵绿草，这本是再普通不过的山地丘陵景象，只有顾双习自己明白，那片草地上曾矗立着她的家。她疲倦地拨着睡裙衣领，避而不回他的问题：“人总是有儿秘密的，阁。就像您自己，也有很多不为我所知的秘密。”

        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顾双习晲了边察一。

        顾双习后知后觉地想起，她以前被边察伤后，他总会给她涂一儿这样的药膏，帮助她痊愈。

        言之意即是：她认为“了解边察”，是完全不必要的事。

        她像早有预料、知晓自己必将回到南海湾的皇帝府邸，因此光是等待，等待末日来临；在死刑判决执行以前，她已完成了她的人生遗愿清单。

        “我们的故事本来就不正常，天生畸形又残疾，我看不有什么修复补正的必要。”她只这么说，“那就如您所愿的那般去办吧，先试婚纱，再结婚，封我皇后、给皇室绵延嗣。我别无所求，惟愿不要再生事端。”

        “因为我确实没什么好说的。”嗓涩发，说话都成为折磨。顾双习从被里钻来，想踩在地上，却发觉绵、全然不听她的使唤。她不愿求助边察，便伸手去扶床柜，再跌撞着倚靠上墙，一路慢慢地挪去喝。

        顾双习这一觉睡得昏沉，几乎想就此再也醒不过来，可惜她总是要醒的。历经长途飞行，睡眠质量称不上很好，她甫一醒来，脑袋便到一阵尖锐疼痛。

        “……之前府邸里并没有钢琴。”顾双习又咳了几声，面疲惫地将额前碎发抹开，“旅馆主人的孩小时候学过几年钢琴，所以他家里有一架旧钢琴……闲来无事的时候，我偶尔会弹弹看。”

        边察放乐谱，转而拿起另一张纸。“你似乎对这片草地有独钟，画了好多张。”他意有所指，“其中是有什么故事吗？”

        三杯肚，顾双习觉好了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玻璃杯，像想从这冰凉的无机质件上获得些许微妙的安全。这两个月里，她虽然的确长胖了儿，但重基数依然是小的，睡裙挂在她上，显得空空。

        边察温言。